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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底探探|江南·人文 | 课植园的联想，在江南园林品味古人的诗与远方( 三 )


作为中国古典园林中最具影响力的一支 ， 文人园林有别于包罗万象的帝王花园和耀府争胜的贵族府第 ， 亦有别于堆砌雕镂的商贾花园和栽花点石的庶民庭院 。 在主人的思想境界与园林的诗意文心等共通点之外 ， 江南园林同样也存在着地方风格上的差异 。 虽造园之意相仿 ， 功能要求趋同 ， 但因为因地制宜 ， 机杼别出 ， 各地的园林建筑也会呈现出不同的格式与风采 。
江南各处的古典私家园林 ， 以姑苏和扬州两地为代表 。 前者属江南水乡 ， 天气温润 ， 其园林与建筑老是显得婉约精致 ， 园林中特别留意水景的处理 ， 给人以柔和清丽的印象 。 后者位于江北 ， 却又不属于北方 ， 建筑风采上既有北方之雄健 ， 又不乏南方之奇丽 。
从规模上看 ， 扬州园林中的假山比较高大 ， 厅堂也相对敞宽 。 苏州园林中主要厅堂一般面阔三间 ， 而扬州何园的蝴蝶厅和个园的抱山楼都有七间之多 。 从风格上看 ， 扬州园林的主人以富商居多 ， 为同官府往来在建造时追求豪华 ， 常有炫富之意 。 苏州园林的主人多为退隐官僚 ， 在建筑和布景上不论富华 ， 但求风雅 。 总的来看 ， 扬州园林显得大气而疏朗 ， 苏州园林则委婉而精致 。 有人说扬州园林像唐诗 ， 苏州园林像宋词 。 这或许也与城市的文风习俗相关 ， 就犹如“扬州八怪”和“吴门画派” ， 各异其趣 。
上海的文人园林虽不及姑苏、扬州这般久负盛名 ， 但位于城隍庙的豫园、南翔镇的古漪园、朱家角的课植园等 ， 同样是江南园林中不可多得的神来之笔 ， 其中课植园尤以中西合璧的特点 ， 暗合了20世纪初上海社会形态的嬗变 。
1912年始建课植园时 ， 马文卿58岁 。 一座园 ， 他建了15年 ， 不紧不慢 。 为造课植园 ， 马文卿曾游遍江南园林 ， 每见一处胜景 ， 均不愿放过 ， 遂命工匠加以仿制 ， 好像建园过程 ， 也是一种把玩 。 荷花池上一座九曲桥是仿上海豫园而建的；藕香阁与水月榭之间的一座亭子仿姑苏狮子林而建；迎宾厅南侧一条长约20多米的碑廊 ， 让人疑心到了孤山；甚至石库门建筑的门楣也为一座楼阁所用 。
海底探探|江南·人文 | 课植园的联想，在江南园林品味古人的诗与远方
本文插图

▲始建于元代至正二年的狮子林是姑苏四大名园之一
相传课植园占地96亩 ， 植园占去三分之二 ， 后来课园喧宾夺了主 ， 植园只留下极小的一部分 。 以现存较为完整的课园部门而言 ， 厅堂区较为忠实中国传统设计布局 ， 而园林区则自由得多 ， 随处可见中式与西式的混搭 。 据说厅堂区先于园林区而建 ， 由守旧到开放 ， 建筑风格之变也是宅主思惟之变 。 那恰是风云变幻的年月 ， 西学教育冲击着国学传统 。
马文卿到底是清末遗少 ， 最先建造的课植园厅堂区不敢越雷池半步 ， 有着中国古典建筑的森严庄严：沿中轴线造“一壁三厅三井” ， 座西朝东 ， 位于园子前部中心 。 不外出了第三井 ， 园子竟似换了新天地 ， 无论是西洋的设计结构仍是建筑装饰材料皆可“拿来” 。 园林区中心进深七米的花厅就相称摩登 ， 厅堂应用近代建筑技术取代了传统厅堂的中间步柱 ， 显得格外宽敞明亮；天花板吊了顶 ， 在雪白石膏板面拉出很多精美图案；地面铺的不是传统的粘土方砖 ， 而是从德国入口的五彩花纹水泥地砖；廊柱不用圆柱用方柱 ， 栏板则为几何图案 。 据说原本厅堂的窗户用的是彩色凸花玻璃 ， 也是从欧洲入口的 ， 只可惜如今“原装”玻璃均已破碎 ， 一块未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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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建于明朝嘉靖年间的姑苏艺圃
课植园中的课园 ， 好像是中国传统园林必不可缺的部门 ， 真正自出机杼的是植园 。 如果说图书馆是课园的点睛之作 ， 那么“耕九余三”堂就是植园的神来之笔 ， 只可惜 ， 它早已消失在历史的烟波中 。 朱家角的老人们记得 ， 这幢建筑位于园西北面 ， 两层高 ， 用红砖砌成 ， 俗称“红楼” ， 楼额上刻有“耕九余三”四个字 。 当时它留给人们的印象是扎眼与突兀 ， 由于比拟图书馆的中西合璧 ， “耕九余三”堂是彻头彻尾的西式建筑 ， 而与之毗邻的却是一大片水稻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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