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场|何多苓澳门个展:超越潮流的,是不息的诗意与春风( 五 )


《迷楼系列(春)》
走进《迷楼》 , 何多苓突然放弃了“画得成熟而且市场很好的风格” , 运用起拼贴手法 , 加上中国画元素和建筑符号 。七八年的尝试 , 却没能让他找到“油画上恰当的方法” 。“虽然很不成熟 , 但是它对我来说很真实 。”
走出“迷楼” , 何多苓重拾八十年代的女性裸体画 , 但画面背景 , 不复棱角分明的大凉山 , 而是取景成都家中花园的一草一树 , “过去你是自然的一部分 , 自然不会侵害你 , 自从城市化后 , 人和自然的关系不像原来那么稳固 , 变得很脆弱了 , 我就想画出这个感觉 。”随之而来 , 不管是对“拉斐尔前派”画家米莱斯《奥菲莉娅》戏仿的《俄菲利亚》 , 还是嵌入八大山人动物元素的《梦夏》 , 这一时期画作“表现的完全是游移不定、晦涩、不可言说的一些东西” 。画中的细节被弱化掉 , 体积被弱化掉 , 而且更含蓄和更暧昧一些 , “这种含混暧昧包含了很多因素 , 那就是当代社会生活给我留下的一些印象 。”
《俄菲利亚》
《梦夏》
2002年 , 何多苓在访谈中归纳过当时的创作阶段:大学时期的习作画是第一阶段;《春风已经苏醒》直至九十年代赴美时诗意、抒情的“怀斯”风格是第二阶段;《迷楼》和“春宫”系列的否定与突变是第三阶段;访谈时处于第四阶段 。
18年过去 , 这次展览又有新意 。去年的《无顶之屋》《野苑女墙》融合了《迷楼》的中国元素、建筑空间 , 延续了女性人像 , 但何多苓“用现在的方法把它(迷楼)画一遍 , 更接近主观性 , 肖像性的东西越来越少 , 人完全作为一种符号 。过去有些刻意的东西慢慢消失 , 火气慢慢退出 。”
《无顶之屋No.2》
《野苑女墙No.3》
更令他惊讶的是 , 2019年底在昆明首次展出《无顶之屋》《野苑女墙》后不久 , 新冠疫情来袭 , 画面上隐隐出现的“不安、不详的预兆”变成现实 。何多苓打量着画作 , “有时候真有一种心灵感应 , 我觉得真有一种预示性的东西在画里 , 而且越来越沉重 , 我画的时候不知不觉就传递出来了 。”
疫情中 , 庚子年的成都春天留给何多苓一个“肃杀阴沉”的印象 , 持续近半年 。他用今年的新作记录下这种感觉 , 春节看完德国画家里希特传记电影《无主之作》后 , 他用里希特的风景画为背景 , 画了人像;阴郁的成都春天被描绘为接近于抽象画的“杂草风景”;他还在筹备明年的大展 , 尝试大幅人头画像 。何多苓曾有感于诗人韩东“诗歌到语言为止”的评价 , 改成“绘画到技巧为止” 。时至今日 , 他对技巧的探索依然不见尽头 。
灰冷色调的“俄罗斯森林”
《带阁楼的房子》
《带阁楼的房子》
《带阁楼的房子》
诗歌和俄罗斯 , 是何多苓绘画中挥之不去的旋律 。油画连环画《带阁楼的房子》是何多苓“最喜欢的作品之一” , 极少展出 , 这次却辟出了三面展墙完整陈列 。
1986年 , 他根据俄国作家契诃夫同名短篇小说、花费3个月创作了44幅小型油画 , 后向《中国连环画》杂志投稿 。小说讲述了画家与少女的爱情故事 , 却没有戏剧性的冲突 , 接近于诗的气质恰好吻合何多苓的绘画观 。“我盼望在连环画这一限定形式中排除情节 。一个理想画面的模式应该是:它所选择的一瞬除去描述这一瞬物象的表面特征外 , 能够立即把观众的心理视线引开这一特征 , 上升到纯粹精神体验的位置上 , 从而完成审美过程 。”何多苓说 。
创作《带阁楼的房子》前 , 何多苓先画了36幅连环画的《雪雁》(依据美国作家保罗·加利科同名小说) , 耗时整整一年 。小说《带阁楼的房子》中 , 画家男主角有一段内心独白:“……我满腔的温情 , 心里平静 , 满意自己 。我满意的是我还能够入迷 , 能够爱人……”怀着相似的情感 , 何多苓把这组油画始终留在身旁 , “晚年画不动画时还会拿出来把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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