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洱茶古六大茶山纪行之四: 香贯古今

莽枝古茶山之香贯古今(胡兆锋)普洱茶古六大茶山纪行之四: 香贯古今
在古六大茶山中 , 莽枝显然不属于张扬的那种类型 。 但在普洱茶的历史长卷中 , 却是值得浓墨重彩的一笔 。 史书记载 , 古六大茶山最早的集散地 , 就在莽枝的牛滚塘 。 清康熙年间 , 莽枝年产茶叶达万担之多 , 繁极一时 。 莽枝古茶条索粗壮 , 芽毫显露 , 回甘猛烈 , 以她特有的花蜜香和清雅香 , 名扬天下 。莽枝古茶山位于云南省西双版纳州勐腊县象明乡西北部 , 东北与革登古茶山相连 , 东南与蛮砖古茶山相接 , 西南与攸乐古茶山隔小黑江相望 , 海拔1400多米 , 属亚热带雨林地域 , 生态良好 , 阳光充足 , 土地肥沃 , 属茶叶天然生长地 。 传说诸葛孔明埋铜(莽)于此 , 逐取名莽枝 。2019年12月14日 , 我们一行四人探访莽枝古茶山 。 峰回路转 , 一路颠簸 , 7时许 , 到达小高山 。 站在小高山放眼望去 , 只见朝阳跃起 , 山间早已光芒万丈 。 朝霞如锦如缎 , 绚烂夺目 。 云海在脚下缭绕 , 云雾像轻纱一样缥缈 。 振臂高呼 , 回声悠长 。 怀着一颗圣洁之心 , 走过小高山东面凹部的月牙湖 , 一群白鹭鸶忽地展翅飞起 , 又落入湖的另一端伫立着 , 仿佛仙鹤静立 。 在这样仙境般的纯净之地 , 出产名茶 , 恐怕早有定数吧 。 人在画中行 。 不觉间 , 来到莽枝古茶山一个古老村寨——秧林 。 茶人李春华正在修剪茶枝 。 说明来意后 , 李春华热情地带我们一起进入莽枝古茶园 , 真实体验一把古茶山的原生态环境 , 到底为何种模样?进入林间小道 , 不足百米 , 只觉得森林越来越茂密 , 不时有巨大古木迎面压来 , 不由得让人昂头张望 。 太阳逐渐升高 , 阳光顽强地穿过层层树枝树叶 , 将林子照耀得生机勃发 。 斜射着的一缕缕光亮十分抢眼 , 而山岚也就在其间流动 , 时而听到露珠坠落在落叶上的声响 。 甚至还有微风吹动雾气的细微之音 , 想必是晨雾轻柔摩擦着茶树枝叶的天籁之声——这分明是大自然里的生命音律 。 我们不时驻足看观 , 在这静寂圣洁之地 , 怎可能一步而过呢!而李春华似乎处惯不惊 , 她说山林湿气大 , 让我们不要呆太久 , 并说以前这个时候都不进山 , 最近几年安乐村委会和勐腊县农科所专家教她们冬季为古茶树修枝打叶 , 便于来年更好生长 , 叫保护性开发 。 听后 , 心中释然 , 一位寻常茶人 , 日常劳作中还主意对古茶树进行保护性开发 , 实为古茶之幸!茶人之幸!李春华邀我们到她家做客 。 她父亲早已烧水泡茶 , 说以茶待客是应尽礼数 。 李父年近六十岁 , 闲聊中得知还是一位退役军人 , 当年在东北当过兵 , 不免顿生敬意 。 他说 , 听老辈人讲 , 元、明时期莽枝山早已茶园成片 , 普洱府成立之前 , 已有汉商进到莽枝茶山买茶 。 清康熙初年 , 莽枝古茶山牛滚塘已是六大茶山重要茶叶集散地 。 说着 , 便把泡好的莽枝古树头春 , 为客人一一斟上 , 茶香扑鼻而来 。 只见汤色如橙 , 汤质清澈、小啜一口 , 上颚甘感十足 , 果然蜜香怡人 。宾主谈笑风生 。 听闻我们到来 , 寨子里两位老人不约而至 。 一位叫文精宝 , 都70多岁了 。 文精宝老人讲 , 对面的寨子叫牛滚塘 , 远看像一条船 , 两头撬起 , 中间凹陷 , 犹如船舱 。 老人边说边比划 , 牛滚塘原先是一个有球场大小的洼地 , 中间积水成塘 , 终年不干 , 周围村寨的牛常在塘里滚泥浆而得名 。 牛滚塘街在象明乡“四街”中 , 最为繁华 , 曾经建有“五僧大庙” , 在莽枝还建有川祝庙 , 每年三月采摘春茶之季 , 村里人都要到庙里敬香祭祀茶神祖先 。 牛滚塘名气大的主要原因还是因为古茶山 , 传说乾隆嘉庆年间 , 六大茶山“周八百里 , 入山作茶数十万人”呢!那场面的确热闹 , 而其中牛滚塘一里长的街道全是青石板 , 两边商号林立 , 沿街交易 。 人喧马嘶 , 五日三街 , 人口过万 , 集市里盐、布、烟、酒及其生活用品样样俱全 。老人指了远处山脊上一棵醒目的大青树 , 说据老辈人讲那棵大青树当年就有了 , 是牛滚塘兴衰史的直接见证者 。 上世纪八十年代 , 牛滚塘改成了安乐寨 , 现在成了安乐村委会 。 老人在解释为什么改成安乐村时 , 直言道历史上族群之间因利益之争经常发生械斗 。 还有祖先发毒誓 , 莽枝人不能跟蛮砖人结婚 。 新中国成立后 , 党的民族政策使六大古茶山各族群众和睦相处 , 友好往来 , 共同富裕 , 过上了好日子 。 王胜文老人曾任过村主任 , 他说莽枝山的名称还有讲究 。 其实草头之“莽”与蟒蛇之“蟒” , 在这里关系极为密切 , 老辈人讲原来这里经常有蟒蛇出没 , 也有屠蟒秘笈 , 就是在山里找到一种叫葛麻藤的植物 , 状如细蛇 , 柔软坚韧 , 传说乃蛇之祖先 , 只须用其套在巨蟒脖子上 , 轻轻一拉 , 它就会乖乖随人而行 , 进寨后则成猎物 , 其肉可烘制干巴 , 其皮则制作三弦琴 。 而现在早已没有屠蟒之事发生了 , 这会触犯国法 , 会带来牢狱之灾 。 不过巨蟒也很少现身 , 人们相信巨蟒通灵 , 有人说在山上采茶时常见一条巨蟒 , 足有百公斤 , 身上鳞片经太阳照射 , 便像镜子反光一样 , 刺得人头晕目眩 , 头上金黄色“王”字闪过 , 显得异常神秘 。 这地方不知是不是因此而取名“莽枝山” , 我们也无法说得清楚 , 但莽枝山巨蟒较多却是一个不争事实 。李春华手脚麻利地准备了一桌丰盛午餐 , 一只清炖的土鸡香气扑鼻 。 一道用如同樱桃大小的野生番茄、自制豆腐和豆瓣调制的汤菜——野番茄豆腐汤 , 白里透红 , 色泽诱人 , 尝后赞不绝口 。 席间 , 村里的年轻组长李志军也来相见 , 叙说秧林寨由山背后的莽枝大寨分迁过来 , 距现在大约有300年了 , 还有几处古墓可了解一些史料 。热心的李组长带我们先看了一处古墓 , 这是当年莽枝大寨的风云人物张兴隆墓地 。 只是年代久远 , 保护不力 , 墓碑已被粗藤根须密集地捂得严严实实 , 隐约可见1829年至1919年字样 , 如果真是其生卒时限 , 应该整整90岁 , 也正是莽枝大寨由兴而衰的具体年代 。 随后 , 我们又沿一片大树茶林 , 前往山背后的莽枝大寨遗址 。 下午3时许 , 林子里光线还算明亮 , 偶尔有枯枝从古树上跌落 。 李组长指着稍微平整的一片森林 , 说这里就是老寨遗址了 , 听祖上讲很久以前 , 方圆几十里 , 最兴旺的就是我们老寨 , 许多寨子的人都来这赶集 。 听完这话 , 再看眼前这片森林 , 甚至连一点遗迹也看不到了 , 无人现场指点一二 , 谁会相信这里曾经也热闹非凡呢!仔细一看 , 还真发现了一块石碑 , 像革登大庙那块一样 , 静卧深山 。 李组长说这里曾经的确是一座庙宇 , 这块碑就是当年关帝庙里留下唯一有文字的文物 。 走近一看 , 上书“永垂不朽” , 刻有诸多捐款人 , 落款时间为清嘉庆二十一年(1816年) 。 李组长指着功德碑方向 , 说从那里延伸过去有赌场遗址、跑马射箭处遗址 , 一处连着一处屋基 , 有染布池 , 还有挖银矿留下的通风口 , 规模很大 , 恐怕再也见不了天日 。 我们一起感叹不已 , 追问大寨消失究竟何为主因 。 瘟疫 , 是主要祸根——李组长肯定地说 。 事实上 , 当年传染病大规模流行 , 导致人口锐减 , 有些全寨子覆灭 , 甚为惨烈 。 《勐腊县志》记载 , 1940年全县疟疾大流行 , 仅勐满一地就有一万人减至不足五千 。 回来的路上 , 我们问李组长现在村里防疫工作开展得怎样?他笑着说 , 村委会有卫生所 , 对各村寨卫生防病工作很重视 , 这么多年了 , 人们的健康水平不断提高 。 临高下望 , 古老的秧林寨子家家户户房舍雅致 , 寨容村貌早已今非昔比 。 李组长还说 , 党的扶贫政策好 , 茶农积极性高 , 现在莽枝古茶远销北京、广东、香港、澳门…… , 最近几年韩国、日本、新加坡、马来西亚、加拿大、法国等外国人 , 或考察拜山 , 或购茶贩茶 , 他们村年人均收入大概在两万多元 。 云南莽枝古树茶是中小叶种 , 中大叶种 , 大叶种混生 , 一般是中大叶种多些 , 毛茶是古六大茶山中比较显毫的 , 毛茶一眼看上去比较白 , 莽枝以特殊香型著称 , 既有易武的花蜜香 , 又有倚邦的清雅香 。 在古六大茶山之中属于香甜型 。 这几年销往南方城市增量见长 , 尤为香港、澳门等地客商青睐 。透过远处的牛滚塘 , 孔明山的孔明帽恰好看得分明 , 或者说孔明山也日夜注视着秧林古寨 。 虽经日月更替 , 历史车轮滚滚前行 , 莽枝古茶山几经兴衰更迭 , 可不变的依然是茶人的执着坚守 , 依然是大自然馈赠的茶香四溢 。 让天下茶人在一份茶香沁人的时光中 , 守着岁月静好 , 珍惜着人生那至真至爱 , 那滴答作响的分分秒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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