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亲历的二个庚子年

我亲历的二个庚子年文\ 青岛李鸿春庚子年是中国农历甲子中的一个干支纪年 , 天干地支从甲子到癸亥共有六十对 , 俗称一个甲子 。 我是一九五二年出生的 , 一九六O年逢上了庚子年 , 当时已记事 , 那忍饥挨饿留下的记忆 , 至今难以褪去 。 今年2020年又是庚子年 , 从年初武汉大疫漫及全国 , 封城、封路、封户 , 原本热热闹闹的喜庆春节 , 叫疫情压抑得几乎窒息 。 上半年大疫 , 六月份南方又是百年不遇洪水,淹了十几个省.七月份中美关系如过山车一样坠入谷底 。 国家、人民和我们这些平凡百姓能否越过庚子年的魔咒 , 还真不好说 。 一九六O年的“瓜菜代”延续到一九六二年 , 有专家信誓旦旦地说 , 今年疫情高峰还没来到呢?中美交恶 , 经济不振 , 也许还真要延续到2022年 。我亲历的二个庚子年
(大窑沟的标志性建筑.电气塔楼)人真是难得遇上一个庚子年 , 历史上的庚子年无不是国难人衰 。 再往上数 , 一九OO年的义和团庚子之乱 , 一八四O年的鸦片战争 , 无不是天灾人祸 , 使国家和人民陷入深渊 。 我的一个朋友很有才华 , 1962年出生的 , 可惜于2018年12月因病突然去世了 , 他没有经历一个庚子年 。 我还有很多朋友 , 大多数是1958年“大炼钢铁”前后出生的 , 到一九六O年庚子年时大多二三岁 , 就是四五岁的无论其如何聪慧 , 也不会有真切、清晰、强烈的庚子印象 。 而我在1960年夏天正好上小学 , 实实在在度过了从六O年起的三年“瓜菜代”时期 。 虽然在青岛这样一个大中城市 , 有定量的口粮 , 有鱼、有蔬菜等副食的补充 , 但饥饿留下的无助的感觉至今难以从心底抹去 。我亲历的二个庚子年
(我家自40年代末期就住在大窑沟这个桥门洞子西边左手笫一个门二楼.)一九六O年 , 父亲已是一个国营大厂的国家干部 , 工资大约五六十块钱 , 母亲在省外贸粮油仓库干临时工 , 收入也就是二三十块钱 , 而那时我们家兄妹五人加上我奶奶全家八口人 , 生活之不富裕之艰辛是显而易见的 。 记忆中我奶奶每天做饭 , 首先要保证我父亲吃好上班 , 其次年幼的弟弟妹妹一个三岁、一个一岁多 , 不记得吃过大米干饭 , 而是大米熬的稀饭 , 弟妹吃干的 , 我们三人喝稀的 , 稀得可以照出人影儿.苞米面饼子也是很稀罕的 , 经常吃的是地瓜干 , 蒸熟了一人一二片 , 就算是吃过饭了 。 记忆中我们家之所以能挺过来 , 老家中的姥爷、姥娘及舅姨们的帮助起了很大作用 。 有一次我去小港码头接我姥娘家一个姓王的侄子 , 捎来足足二十多斤地瓜叶 , 上面还捎带着十多个大拇指头粗的小地瓜 , 我扛着边往家走边吃 , 到家吃的肚子鼓鼓的.我姥爷当时五六十岁 , 是石臼村里的大队支部书记 , 三天两头托船员或来青岛的亲戚捎来一袋子粗粮面或几个鸡蛋 。 有一年冬天 , 天气冷得特别厉害 , 我姥娘搭船来到青岛我家 , 一进门就大声喊道:“大丫 , 我给你送煎饼来了 。 ”我姥娘面相和善极有人缘 , 走在路上似刮风似的.我总感觉我家八口人之所以在庚子荒年还能凑合生活下来 , 与老家的亲戚的关心帮助有重大关系 。 我记得我大舅二舅因公出差路过青岛 , 总是留下几斤粮票 。 我奶奶娘家的侄子、我大伯家的大娘都托人给我家捎过野菜和地瓜干等食物 。 我从小肚子和胃囗就不小 , 我怀疑就是六O年吃不饱饭老喝水造成的 。 后来白水喝不进去 , 就倒上几滴酱油喝 , 以至弄了个大胃口 , 倒好三四十岁后喝啤酒成瘾 , 在青岛啤酒节差一点喝成一个冠军.有一次与一个同事喝啤酒 , 在大庙山下的广东饭店用大白瓷碗喝啤酒 , 我一气喝了二十多碗 。 还有一次喝成箱的青岛啤酒 , 一气喝了二十三瓶 , 那时候一瓶青岛啤酒是一斤三两多 。我亲历的二个庚子年
(大窑沟海关后标志性建筑,望海楼子发气象标志的地方,现在拆除了)生活有些记忆并不是都那么美好 。 我奶奶是小脚女人 , 但走起路来一点不输成年人 。 操心生活多走路有时就为了节约一分钱 。 我家住在大窑沟 , 靠市场三路菜市场和北京路五起楼菜市场较近 , 为了便宜一分钱的菜 , 我奶奶与邻居还年长的徐奶奶二人竟挨个市场都去问过 , 再走回来买那便宜一分钱的菜 。 我母亲之所以96岁去世 , 与她年轻时重体力劳动锻炼有很大关系 , 吃咸、吃辣我都是传承我母亲的嗜好 , 记得我母亲在我这个岁数时 , 上粮店买粮 , 肩上总是扛着一袋子面粉 , 两手还提溜着十几斤粗粮袋子 。 而我现在空手走路都气喘不已.由于生活在城市, 没有亲眼看见过饿死人的现状, 但有些事总也忘不了. 我家斜对面有个黄山食品店卖点心, 有一天中午, 一个瘦瘦的中年男子就抢了一个刚买了一包桃酥的人, 他边跑边把桃酥往嘴里塞, 到桥门洞子底下被追上, 爬在地上不顾头上出血, 还往嘴里塞. 大概是六一年冬天吧, 我去邱县路十号大院同学家中送作业本, 一进院右拐一家人正在打孩子, 打得孩子哭天喊地, 听了听原因是二个不大的孩子把全家人的晩饭都给偷吃了. 那时的我们正是长个头的时候, 小学同学中很少有胖子. 大多都是精瘦精瘦的. 与” 瓜菜代” 时期吃不饱不无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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