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序员|用造假简历,干外包的活儿,底层程序员已被逼出局( 二 )


2018年夏天 , 徐亮接到哥哥的电话 , 邀请他来深圳学IT 。 他不懂什么是IT , 22岁的他当时在一家雕刻厂工作 , 是整个厂子里最年轻的雕工 , 老师傅们支使他买烟和槟榔 , 他从来不敢说不 。 有一天 , 他偶然和他们说起 , 自己可能会去大城市 , 学IT 。 “别说胡话了 。 ”和他最亲近的师傅说 , “你的脑子我还不清楚?不可能的事 。 ”
徐亮撇了撇嘴 , 想反驳又无从说起 , 他在厂房门口回头看 , 雕刻厂的一切都是灰色的 , 到处落满花岗岩的灰屑 。 一边是师傅们趴在石料上无休止地劳作 , 一边是新安装的数控雕刻机发出尖刻的响声 , 他觉得如果继续待下去 , 人生好像就栽倒在花岗岩上了 。 哥哥的电话再次打来时 , 徐亮决定动身 , 前往深圳 。
▲在华强北街头来往的人群 。 对许多人来说 , 在这里做IT工作意味着“成功”与“赚钱” 。 图 / 视觉中国
快捷键
“我没有基础 。 ”在IT培训学校 , 徐亮忐忑地问 , “真的可以学吗?”
“只要你知道电脑的开关机 , 就可以学 。 ”招生老师这么保证 。
他去试听 , 从老师的操作中头一次知道了可以用Ctrl+C和Ctrl+V的快捷键来复制粘贴 , 他从中看出了“专业程序员”的味道 , “程序员就是有一些独特的习惯 , 比如说会用很多的快捷键 。 ”
厌恶学校生活的徐亮在培训学校找到了不同的感觉 。 上午四个小时课 , 下午和晚上是自习 , 到晚上十点 , 屁股都坐痛了 , 徐亮也舍不得走 。 学校的电脑很老旧 , 教室里常常传出学生们因为电脑死机骂脏话的声音 , 但徐亮总是很耐心地等 。 他需要时间停下来思考 , 才能跟上课程和作业的速度 。
最开始教JAVA基础课 , 集合、多线程、数组、IO流 , 这些概念把他绕晕了 , 他刚把HTML搞懂 , CSS3又来了 。 好在他学会了在网上检索教程 , 网上都有答案 , 这是他第一次运用叫自学的学习方式 。
教材一共有六本 , 每本将近一百页 , 老师的教学方式是“填鸭式” , 只教课本上的东西 , 没有进一步的扩展 。 学不懂的时候很多 , 不耐烦了 , 徐亮会到培训学校专门给学员设置的吸烟室抽烟 , 烟雾缭绕中 , 墙上“就业明星”的笑容依旧显眼 。
之前在雕刻厂 , 徐亮一根烟可以抽半天 , 在这里 , 他的耐心只够抽半根 。 抽完烟 , 还得折回去 , 把不懂的代码段落背下来 。 在培训学校 , 没人讲代码背后的原理 , 实在学不懂的 , 要用的时候能默写出来就行 。 培训学校曹老师理解的是 , 他们奉行的是“应试教育” , 不过“试”指的是企业的面试 。 讲到重点 , 他的习惯是拍一拍黑板 , 警告学生 , “这是面试要问的 。 ”
培训学校还安排了优秀毕业生回来交流 , 是一位在创业公司工作的JAVA工程师 , 工作一年多 , 他拿到了15K的月薪 。 徐亮看到真人 , 觉得从谈吐上来说 , 这人还不如自己 。 他的信心更坚定了 , 觉得自己很快会成为熟练按下快捷键的人 。
“在深圳 , 每个人都走得很快 。 ”这是徐亮的体会 。 第一天搭地铁去学校 , 他发现前面的人突然开始疾走 , 接着小跑起来 , 所有人都开始跟着一起跑 。 他被挤在人群中 , 发现是列车的车门要关闭了 。 他也开始在站台上冲刺 , 刚好在启动前把自己塞进车里 。 还没来得及喘口气 , 徐亮抬头一看 , 他其实坐上的是反方向的列车 。
【程序员|用造假简历,干外包的活儿,底层程序员已被逼出局】
▲在深圳赶地铁的人们 。 图 / 视觉中国
速度一直是深圳的代名词 , 软件公司在这里的发展也是如此迅猛 。 1995年 , IBM进驻深圳 , 随后 , 康柏、希捷、三洋、施乐等跨国公司纷纷在深圳开设分公司 , 带来了技术、岗位和钱 , 深圳变成了软件业的乐土 , 从2000年到孙玲入场的2010年 , 深圳软件业的企业数量几乎以每年翻倍的速度增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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