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疫情折损了一颗牙

疫情折损了一颗牙南楚子/文经历过灾难的人 ， 亲知无常 ， 心生敬畏 ， 谨慎多于乐观 ， 更愿未雨绸缪 ， 哪怕白忙活一场 。 去武汉之前 ， 我心有惶惑 ， 做些了准备 ， 抵达武汉 ， 率先戴起口罩 ， 休管他人异样的眼光 。 侥幸 ， 成为幸存者 。然而 ， 在近三个月的禁足期间 ， 牙髓炎突发 ， 一日甚于一日 ， 以至于坐立不安 ， 无法入眠 ， 只得坐在床头 ， 痛苦地等待天明 。 炎症发作时 ， 疼痛难忍 ， 恨不能立马将头砍掉 。 那一刻我忽然明白：砍头 ， 不但不可怕 ， 还是一种解脱 。 只得冒险 ， 到小区药店买止痛药 ， 数日后 ， 方缓解 。 不过 ， 隐痛常相伴 ， 只能扛着 。解禁后 ， 回到昆明,居家隔离 ， 牙痛好转 ， 用舌尖一抵 ， 感觉牙中一个深洞和一道裂缝已然形成 。 去医院做核酸检测时 ， 见拥挤的人群 ， 心生惧怕 ， 赶紧检查 ， 逃离 。 待行动自由后 ， 牙根已折坏 ， 而我还不知 ， 以为不过是龋齿罢了 。随后 ， 单位体检时 ， 医生的诊断就是：龋齿 。 嘱托我找专家就诊 。 接着 ， 去医院预约：洁牙 ， 看牙 。又过半月 ， 才到预约期 。 挂号 ， 洁牙 ， 拍片 ， 医生看片 ， 结论仍是：龋齿补牙即可 。 直到做补牙准备工作时 ， 年轻的女医生 ， 用钳子敲击我的上颚右侧第三颗牙 ， 问：痛不痛？我答：不痛 。 她又换个角度 ， 好像发现了问题 ， 但不确定 ， 叫来副主任医师 ， 再检查后说：牙根部分折断 ， 估计保不住了 。 她们三人商量一番 ， 结论是：牙齿补不了 ， 得拔掉 。 我一听 ， 哎呀！我的牙折损了！的确 ， 经常感觉牙龈和牙根隐隐作痛 ， 经不住柔软舌尖的挑逗 。没想到 ， 一疏忽 ， 就折损了一颗大牙 。 一会 ， 来了一个壮汉 ， 他简单讲解拔牙的过程 ， 就开始注射麻醉剂 ， 几分钟后 ， 左臂缠紧我的头部 ， 右手用钳子拔牙 ， 内撇、外撇、左折、右折 ， 松动牙根 ， 不断加大拔牙的力度 ， 满嘴的血水不能外吐 。 那一瞬间 ， 算是真切体会——打掉牙往肚里吞的难受劲 。 每一苦难 ， 都有自身的特色 ， 其中的艰辛 ， 耐人寻味 ， 亦令人难忘 。可我们生而为人 ， 注定就无法避开苦难 ， 在短暂的一生中 ， 难免遭遇各种苦难——或大或小 ， 或轻或重 ， 或是身体病痛 ， 或是心理疾病 ， 或是突来的灾难 ， 或是飞来的横祸 ， 很少有人能一生平安 。 此刻 ， 我倒有几分羡慕外祖父了——他年过九十 ， 虽然贫困而又芸芸 ， 却未曾进过医院 ， 更没有上过手术台 ， 健康活到现今 ， 尚能快意酒饭鱼肉 。不过 ， 相比那些丧身灾难 ， 没有逃过疫情的不幸者 ， 我丢掉一颗牙 ， 算是万幸了 。 放眼全球 ， 疫情肆虐 ， 我还能苟活 ， 也就无甚可言了 。 这样的苟且 ， 是笑中的泪 ， 无言以对 ， 更不敢妄谈未来了 。2020年9月13日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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