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川散记(三)-都江堰

入川散记(三)-都江堰
漫步成都街头 , 无意中进入个小巷子 , 路边都是桂花树 , 没花 , 只有树和小小的花骨朵儿有几家店铺 , 其中一家小门脸儿挂个一米来长的大招牌 , 上写三个大字“王胖鹅” 。一想起这个招牌就忍不住笑 , 别人不明白啥梗 , 我也不想说 。跟在一个急着赶地铁上班的热心穿绿长裙女孩子身后 , 一口气赶到人民路地铁站 , 她又扭头嘱咐我们几句路线 , 告别 。 看路线图 , 买票 , 地铁嗖嗖的 , 很快到犀浦 。 出地铁站 , 松先生微信嘱咐 , 别走远 , 地铁站附近直接能换乘城际高铁 。 果然近 , 在附近街上买了糯米烧卖和蒸饺 , 掉下两张没用的票 , 有两个正坐个小板凳说话的中年女子看见 , 忙喊我 , “车票掉了!”捡起 , 装兜里 , 说了谢谢 。现在都是电子票 , 刷身份证就行 , 到高铁上展开想看看座位 , 原来机器出的那两张票还不是我的名字 , 抓错了 , 真是好笑 , 也没地儿扔它 , 捏手里直到都江堰 。出高铁站 , 换公交 , 沿路都些高楼门市之类 , 都江堰原来还是个小城市 。 很快到了景区 , 90元一张门票 , 提前订的 , 刷身份证进去 , 看到南桥 , 装修很美 , 像个古典大戏楼 , 太累 , 我要留着力气看都江堰工程呢!没心思看别的 , 一步也不肯多走 。进景区 , 过堰功道 , 站的12位修堰功臣 , 从汉唐一溜排下来到宋元明清 , 各穿着代表本朝的官服 , 我只认识诸葛亮和清朝的四川总督丁宝桢 , 一想到老丁 , 第一反应居然是宫保鸡丁那个菜 , 嗬 , 那脆脆的油炸花生米!200多个喷水的龙头在道旁水渠边一字列开;张松银杏树下 , 许多人在拍照 。爬上台阶 , 看到李冰的石像 , 据说是1974年发现 , 从江底挖出来的 , 石像刻着名字 , 穿秦制宽袍大袖的官服 , 两手搭在一起 , 藏在大宽袖子里 , 行礼如仪 , 稳重文雅的样子 。 旁边有个失去头的石工像 , 看上去没有官位 , 有说是他儿子李二郎 , 有说是石工 。 传说李冰在江中立有三个石头人测水位 , 目前已挖出这两个 , 还少一个 。元朝时大修都江堰鱼嘴 , 用了两万五千斤铁铸了两只铁龟 , 俩龟脑袋挨着头 , 身子分开 , 放在金刚堤头那里当鱼嘴 。 也有说用了一万六千斤铁 , 还有说用了6万斤铁铸的大龟 , 具体多少 , 等找到挖出来才能知道 。 目前还没有找到那俩大铁龟 , 修好后鱼嘴保用了半个世纪 , 因为鱼嘴下面是卵石河床 , 后来有次发大水掏空 , 把它们给冲没了 。 同样被冲走的 , 还有明朝铸的几万斤的大铁牛 , 也是用来当鱼嘴的 。 有专家拿着仪器在江下游找 , 没找到 。 有说 , 可能被冲到上游了 , 后面慢慢再找吧!好几万斤铁的大物件 , 总不会凭空消失 。水至柔至弱 , 却又至刚至强 , 有如此大的力量 , 几万斤的大铁东西说冲就冲没 。跟着戴满口罩的人流 , 过颤巍巍 , 晃悠悠的索桥 , 上了鱼嘴延伸过来的那个大平台 , 地图上说是金刚堤 , 有观光车拉着游客向鱼嘴方向走 。 几天折腾下来 , 一天三万步 , 我已经走不动了 , 两腿发酸 , 走走停停 , 可还是不肯坐车 , 一来图省钱 , 二来想慢慢走着看风景 。一会儿拍个宝瓶口照片 , 一会儿看看分沙堰的位置 , 再跑金刚堤中间看看那些奇特的树 , 许多种类我都没见过呢!有的像蕨类植物 , 有的高高直直的 , 我以为它们是楠木 , 如果一石兄来了 , 他一个植物学作家应该能认识 。 后来对着手机查查 , 才知道是杉类树木 。 有一只小小胖胖的麻雀 , 一点儿都不怕人 , 自顾飞出来 , 落地上 , 张着翅膀弹跳 , 那么快乐而悠然 , 沐浴着大自然自由光彩的麻雀哎!我说它的神态格外好看 , 估计是在野外锻炼出来的 , 同伴说那是它傻 , 没被人赶着追扑过 , 否则看到人类就不会这么靠近 , 还这么单纯乐呵 。远眺 , 内江水翻着浪花儿 , 打着旋儿 , 冲过宝瓶口 , 像是鲤鱼跃过龙门 , 浩浩荡荡奔向成都平原 。 没跃入的多余水流像下台阶一样 , 滑过一个个小小的台阶一样的设计 , 从索桥下过 , 汇入外江 , 此后这段岷江被称为金马河 , 朝着长江的方向汇流而去 。鱼嘴前方有三个小小的江心绿洲 。 我有点怀疑 , 脚下这一大片金刚堤平台 , 在秦朝李冰修之前是否也是个自然形成的江心洲呢?可能面积小点 , 低矮点儿 , 毕竟很大的土石方呢!从地图上看 , 金刚堤形似鲸鱼 , 可实际走下来 , 累得很 , 很大面积呢!靠人力砌个大卵石堤边包住它 , 已经太难 , 即便把历朝历代的修堤堰的石头都堆过来 , 也难 。 据说单单一个宝瓶口就开凿了8年呢!那时条件落后 , 没挖掘机 , 没卡车拖拉机汽油 , 连个好钢钎好斧子都没 , 全靠人力 , 捏个大石头锤砸 。 后来有工人发现 , 先在山上架起柴火烧 , 再浇上冷水 , 促使山石炸裂 , 这样开凿又快又容易 , 才加速了工程进度 。有说李冰是在前人开明帝鳖灵开凿修筑的基础上做的工程 , 鳖灵的治水事迹已无法考证 , 大约也是位大禹一样的人物 。 有的传说里 , 干脆把他当做李冰养的镇水神兽 。 谁让他名字里带个“鳖”字呢!看来起名是个大学问 。 也有说李冰就是古蜀国王鳖灵 冰字是鳖灵二字的反切;还有说灌江口二郎神就是李冰儿子李二郎的 , 可那牵狗的三只眼二郎神明明姓杨不姓李 , 只能说是碰巧了 , 还有说李冰只有俩女儿 , 根本没儿子 , 那个治水秘诀传儿不传女 , “深淘滩 , 低做堰 , 逢弯截角 , 遇正抽心 。 ”因为没儿子 , 怕失传 , 李冰才公开出来 , 刻到石头上 。 人们觉得这么伟大的人没儿子怪可惜的 , 所以把二郎神硬塞给他做儿子 。 这样开凿起山来就容易了 , 二郎神力能担山嘛!一直朝鱼嘴的方向走 , 路边许多小房子 , 摆满了吃的喝的 , 担担面、红油抄手、麻辣兔子头、小面、各类粉 , 串串、饮料 , 同伴过去看看 , 想喝杯酸梅汁 , 转眼灰溜溜的回来 , 默默喝起自带的矿泉水 。 下起雨来 , 许多人坐在长椅上休息 , 我们也靠过去 , 拖着自己的腿 。走走停停 , 停停走走 , 扶着栏杆看看堤下的鹅卵石 , 再看看那湍急的内江水 , 欢快地爬滩越堰 , 翻波起浪 。 一望滔滔 , 如此美妙宏大 , 简直是语言形容不出来的 。 再看那过了宝瓶口的江水 , 像一个温婉文雅白净的川妹子 , 不声不响 , 淌向远方 , 去灌溉成都的多少万亩良田 。拖拖拉拉 , 走到了鱼嘴的位置 , 看那一个个白亮亮的浪头接二连三拍打在鱼嘴上 , 太伟大了!太壮观了!忙着拍照片 , 又怕手机掉水里 , 紧紧抓住装饰的链子 。 据说现在的鱼嘴是用混凝土浇灌成的 。 上次汶川地震 , 鱼嘴被震裂出许多纹路 , 水利部门发现后紧急维修 , 用了好几十吨混凝土才灌好裂缝 , 修好鱼嘴 。 不知怎么回事 , 站在鱼嘴上方 , 扶着栏杆往下看 , 总觉得水拍得大堤在移动 , 像坐在一条巨轮上 , 有点晕船的感觉 。 往后撤几步 , 再细端详那个扁扁的鱼嘴 , 感觉它是铁铸的那种颜色 , 还有规律的布满大凸点儿 , 像古代包着铁钉的大城门 。无法掩饰自己的欣赏 , 虽然看不懂水利工程 , 可还是满心欢喜 , 像见到一个久别重逢的老友 。 外江一侧是大桥和水闸 , 内江一侧远处是宝瓶口和飞沙堰 。 鱼嘴这个设计 , 就像一条乘风破浪的大船 , 用它的船头劈分江水 , 四六分开 , 浊流入外江 , 清流奔内江 。想想 , 估计古人设计时 , 想着引水灌溉 , 第一步先凿开宝瓶口 , 发现地势太高 , 水流不过去 , 所以设计了鱼嘴和金刚堤 , 在江心把水逼过来 。 水来了 , 可泥沙含量还是高 , 又想法子排沙 , 于是在第三步做了飞沙堰 , 把利用地势把水中含的大部分沙石甩出来 , 或入外江 , 或堆积在滩上 , 等枯水季节再截断内江水 , 淘滩 。 淘滩时 , 淘浅了 , 怕来年引的水少 , 不够灌溉用;淘多了 , 又怕引进的水太多 , 泛滥成灾 。 于是埋下卧铁做标准 , 淘到看到卧铁 , 那深度就够了 。 这些年来 , 依次埋下4根卧铁 。 当然 , 现在已经有了高科技测量水位 , 不必再看卧铁做准绳 。安澜索桥在身边晃荡 , 因疫情影响 , 没有开放 。 所以我们去不了对岸山上的二王庙 , 只能遥遥致敬 。 山那边许多小小的亭台庙阁 , 只能远远看看 , 那里似乎有几个人影 。 观光车的起始站 , 许多人戴着口罩在排队 。 我们已经累到一步都不想走 , 还有一半路没走过 , 于是转身往回走 , 看看外江景致 。外江水道比内江宽广宏大 , 如果说内江是个18岁的少年 , 那么外江就是个粗壮的成年汉子 。 拉着腿 , 走啊走 , 走啊走 , 看着江水翻花打浪 , 颜色有点黄 , 最近丰水期呢!迤逦走到金刚堤大桥处 , 再看立着个告示牌 , 不让往前走了 , 还有个摄像头 。 那里的水流是整个堰区最汹涌澎湃的 , 难怪!我又有点晕船的感觉 , 觉得脚下的平台像条鲸鱼背 , 而我 , 是爬在鲸鱼背上 , 有点慌张 , 想抓住点啥 , 却啥也没有 。 李白慨叹蜀道难 , 蜀道再难 , 也是脚踩在实地上 。 江水是抓不住的 , 有了水利工程的调节掌控 , 它表面看似温顺驯良 , 暗地里险滩漩涡密布 , 那可是能要人命的 。 莫名惊怖 , 惶恐中我紧紧抓住同伴的手 , 快走几步 , 奔向来时那个索桥 。桥在晃 。爬上伏龙观 , 又低头跟着别人走下楼梯 , 细看了宝瓶口 , 见到一个刻着横杠杠的石头标杆 , 那上面留着以前水大的年份泡出的一行行印迹 。不知怎么坐上的公交车 。 兜里零钱不够 , 只有5元的 。 车后坐着个老大爷 , 从兜里摸出几张一元的 , 换给我们 。 接着坐高铁 , 回犀浦 , 已经下午5点 , 坐街头吃了碗豆花 , 边蘸辣椒 , 边辣的呛 。 感觉自己很没出息 , 却又禁不住那麻辣鲜香的诱惑 。 坐地铁回成都 , 特意找了春熙路下车 , 随意走了走 , 成都人傍晚都出来散步呢!许多的青年男女 , 携手并肩 , 正如逛武侯祠时 , 在锦里看到的那些喝茶的人 。 他们跟我这样匆匆一览的过路人不同 , 那种闲散舒适是家常的 , 就像我们晚饭后上街百步走 。取了寄存的行李 , 天黑前进了成都站 。不得不夸一句我们石家庄站 , 那是多么方便快捷干净整齐爱好的火车站!不比不知道 , 石家庄别的不行 , 作为一个离京城很近的交通枢纽 , 火车站还是很先进的 , 地铁、公交车都有 , 不用出站 。 出租车在地下层列队等着 , 旅客过来 , 啪 , 一辆出租车出来 , 接走几个;噌 , 过来一辆 , 又接走几个;那时心里的感觉 , 总嫌自己坐车的路线太短 , 怕人家司机师傅失望 , 疫情如此 , 维生艰难 , 谁知道人家为挣你这几块钱打车钱排队等了多久呢!坐在拥挤的人流中等火车 。 忽然看见两个瘦瘦的男子纠缠在一起 , 一个哭喊着要做啥 , 一个拦着不让 。 许多人在看 , 也有举着手机拍照的 。 哭的那个背心被扯掉了 , 裤子也差点扯下来 , 他躺在地上 , 撒泼打滚 。 有围观的人帮他把背心穿上 , 俩人还在不停的拉扯 。 不知道因为什么 , 开始以为他们在打架 , 后来看拦的那个人 , 拦腰抱住哭的那人的表情 , 充满了悲凉同情和凄然 。 显然他们是同伴 , 非打架 。 这样的深夜 , 有什么悲惨的事 , 能让一个旅途中的大男人失态到这种地步?同时天涯沦落人 , 捏紧手里的身份证 , 跟着大伙转过曲里拐弯的楼梯 , 上了火车 。 别了 , 成都!别了 , 南充!钻山洞 , 穿隧道 , 一夜之间 , 过渭南 , 进西安 。(下面该写入西安的游记了 , 我还没写)微信公众号:维扬之水sz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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