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乐|河乐队 “民谣与诗”这四个字里有误区( 三 )


很多时候 , 我会对同龄的一些音乐人感到可惜 , 当然也包括我自己 。 都四十岁了 , 在舞台上还是渴望回到二十多岁的自己 , 展示青春的样子 。 其实日常生活里平淡的心声 , 比年轻时的激荡更接近真相 。 四十多岁是创作的正当年 , 一个人有了阅历、生活稳定 , 心态平衡、不再受荷尔蒙控制 , 难道不是可以去向更辽阔的世界吗?“不穷了就不能写歌了” , 这都是对青春的眷恋 , 有些小气 。
我认真地想过这个事儿 , 写歌要干什么 , 我做民谣 , 民谣到底是什么 。 对我来说叙事是最重要的 , 是我喜欢的表达 。 所以我很早就想好了 , 世界这么大 , 我能说清楚一件事就可以了 。 就把白银说清楚 。
万晓利:我跟玮玮不太一样 , 我还是有不少改变的 。 从2015年发了《太阳看起来圆圆的》听起来是特别内收的状态开始外放 , 包括后来的《天秤之舟》 , 都向外走了走 。 这是一个从北京到杭州心理的转变 , 对我来说 , 我已经努力了 。
小河:晓利的转变也跟家庭有关系 , 有那么好的嫂子和女儿 , 真的给了他特别多支持 。 我觉得我们都在变老 , 不同生命阶段看到的风景也不一样 , 我们年轻时候会觉得靠自己的信仰、音乐就可以解决所有问题 , 但后来慢慢开始觉得以前不敢接触的东西和不屑一顾接触的东西 , 到了一定阶段都没有那么可怕 , 甚至想要去了解 。 年纪越来越大 , 活着轻松不紧张才是最重要的 。 年轻时候就觉得自在啊 , 自由最重要 。
万晓利:创作环境也在变化 , 不管是北京还是哪儿也好 , 整个音乐氛围都变了 。 以前巡演就我们一些朋友在路上都能碰到 , 都是熟人在演 。 过了几年有些乐队就开始没听说过了 , 这两年就几乎都不认识了 。 这么些年涌现了很多新的音乐人 。 有更多人职业半职业的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
安娜:对 , 我刚来北京的那时候没什么音乐环境 , 最大型的只有每年五一的迷笛 , 音乐节也只有北京上海 , 后来才找到了小小的河酒吧 。 那个时候音乐人没有舞台 , 音乐只能在河酒吧呈现 , 但中国发展那么快 , 20年内一下子就有了特别多的舞台 。 后来大的高潮就是野孩子在工体的演出 , 15年的时间在同一个城市 , 乐队可以从河酒吧走到工体 , 这太不可思议了 。 音乐都已经成熟了 , 但是那时候没有市场 。
郭龙:前两年流行Hiphop , 但中国没有基础 , 只有极少一部分人有天赋创作它欣赏它 , 大部分人就是跟风吧 。 野孩子出现的时候还没有民谣这个词儿呢 , 没有人说民谣 , 都是地下乐队 , 这个词本身就带有误导性 , 它变成了城市情歌 , 抱把吉他唱唱爱情就是民谣了 。 在很多角落还是有很多好的创作者 , 但是这样的人往往走不到台前来 。
张玮玮:民谣连接着民族的民歌和生活 , 近几十年的独立音乐包括摇滚乐 , 其实都仍然在它潜移默化的影响之中 。 但近几年民谣似乎出了些问题 , 我觉得就是因为“民谣与诗”这四个字 , 它把民谣固化、美化成了一种模式 。 很多词作者开始刻意追求诗歌式的语言 , 像写标准作业一样的凑字造句 , 最后驴唇不对马嘴 。
前段时间我和一个朋友聊张楚的《赵小姐》 , 他用那么日常的口头语言 , 完整地呈现了一个普通女人的形象 , 你能完全感受到她的心思和隐藏在里面的诗意 。 这才是民谣该做的事情 , 叙事是一条更长的路 , 民谣与诗不一定 。
郭龙:我觉得这与我们对诗歌的认知也有关系 , 《赵小姐》就是诗啊 , 鲍勃·迪伦的歌词也是诗 , 但我们现在追求的只剩下押韵了 。
关键词4 音乐综艺化
“重要的是写歌那刻的心情”
综艺《乐队的夏天》播出时 , 成立了二十几年的野孩子乐队仍在说希望自己的音乐被更多人听到 , “音乐综艺化”在这几位创作人眼中意味着什么?
安娜:年轻人不了解野孩子不是现在年轻人的问题 , 是市场不给他们这样的机会 。 如果没有一个公司花大钱让大众听到你的音乐 , 就很不容易自己去找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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