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睡着梦想醒着
迷恋上读书写字后 , 喜欢夜深人静时寂寞的思考 , 于是很晚才能上床躺下 。 灵感闪现没能及时捕捉 , 文字常常胎死腹中 , 久而久之 , 积郁不化 , 直接影响到了自己的睡眠 。不像小时候还需要“数绵羊”的繁杂前奏 , 虽也不能说成倒头就睡 , 可我很享受渐渐入睡的这个过程 , 那是一天中最曼妙的时刻 。 它不需要先哲日省其身的重量 , 也不需要未雨绸缪的预见 , 身心就像攥紧的太空棉慢慢绽开 , 那份松弛到浑然不觉的惬意 , 就像一个懒人的庸常人生 。令我不堪其扰的是那些不安分的脑细胞 , 经过平缓的过渡期后再度活跃起来 , 在我已是与床平行的意识深处兴风作浪:纪传体的分章 , 跳跃式的结构 , 蒙太奇的画面串成了比我现实生活还要丰富多彩的梦 。 清早醒来 , 一夜长梦只剩些支离破碎的残影 , 身体便又周而复始地投入到一天的生计奔波之中 , 偶尔因某个线索 , 追溯起某夜梦里的细枝末节 , 会欣喜若狂、既而怅然若失地发一阵子呆 。七八岁时看一部港剧 , 扣人心弦的剧情直到大结局才抵达高潮:温婉的女子躺在医院病床上 , 看上去要长睡不醒的模样 , 钟爱他的男子俯在床头 , 含情脉脉地凝视低语 , 我记得该剧的最后一个镜头是女子眼角流下的泪水 。 我的家人皆因这个圆满的结局而舒心地松了口气 , 同样作为观众的我怀揣那份满盈盈的幸福 , 不仅仅因为女子醒来的时刻指日可待了 , 更因为想到了先前她的身体睡着 , 梦却在醒着 , 而善良人的梦境该是馥郁芬芳的吧?读过一篇文章 , 讲到一个正值妙龄的女子 , 在一场飞来横祸中丢失了脑功能 , 沉沉地睡着 。 守候她的母亲坚信女儿会在某个夜里或者清晨醒来 , 她不允许任何人在病房里讲不幸的话 , 她像儿时讲童话哄女儿睡觉那样娓娓诉说着新闻逸事 , 她想把梦的色彩植入到女儿睡着的身体里面 。 上帝最终不忍心 , 给了这对母女一个奇迹 , 醒来的女子说她每天都在绮丽的梦里徜徉、休憩 , 她的梦境竟和她母亲的讲述毫无二致 。儿时的梦想是当演员 , 那时候很小很闲 , 白日的大半时光躺在床上仰望着天花板 , 自言自语地客串电视剧中正派人物的对白 , 我都惊讶自己记忆力也曾那幺好过 。 有次 , 我又一次盯着天花板全情投入地诵着一部悲剧中生离死别的一段 , 我老妈不知何时隐在了房门后 , 等我话音落下 , 她紧张兮兮地走进来 , 用唇试了我额头的温度 , 见我没有发烧就陪我玩了一会 , 然后很小心翼翼的纠正以前告诉我是她捡来的说法 , 说那全都是骗我呢 , 还说以后只要我愿意 , 可以夹在爸爸妈妈被窝中间睡觉 , 害得我都不好意思 。 如此一来 , 老妈应该是我最初也是唯一的粉丝 , 我家梳妆台的镜子不会说谎 , 成长中 , 透过它 , 我真是一眼把自己望到了底 , 于是我的演员梦夭折在我青春初期 。 偶尔朋友聚会提及少年时候的梦想,调侃一笑间 , 不禁心生一别经年的浩叹 。 最初退出梦想的挣扎会在夜梦里得以补偿 , 后来这样的梦就不再出现了 , 而被其他的梦境所取代 。 直到今日我才明白:那些寂寂人定时 , 我的梦想早已还魂到我睡着的身体里 , 流淌进我的血液里 。 梦想照进现实来 , 我是自己的伶人 , 上演着生活这幕剧 。老妈说:“人睡下能醒来 , 意味着人还活着;人躺下还做梦 , 至少说明他还年轻 。 ”为此 , 我很钦佩我那经常搞混历史事件的老妈 , 她的观点逾越过岁月的代沟与我遥相呼应 。崂山区姜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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