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浪科技综合■从毒贩到神经科学博士生,他想揭开“坏科学”的真面目新浪科技综合2020-08-27 10:18:590阅( 三 )


克里斯塔·丽斯达尔(Krista Lisdahl)是一位研究青少年吸毒的认知危害的神经心理学家 , 在她的指导下 , 麦地那·基希纳开始深入研究摇头丸与抑郁症之间的关系 。
丽斯达尔实验室收集了有摇头丸使用史的人群数据 , 麦地那·基希纳发现这些使用者相较于控制组表现出更明显的抑郁症状;其中在 S100B 基因(该基因与精神状态相关)存在特定变异的使用者相较于其他使用者来说 , 表现出更严重的抑郁症状 。 对麦地那·基希纳来说 , 这些结果表明摇头丸会给使用者带来严重的抑郁情绪 , 这也是人们的普遍观点 。
2012 年 , 卡尔·哈特的一篇综述改变了麦地那·基希纳的结论 。 哈特分析了 29 篇关于甲安非他命(meth)的长期认知影响的研究 。 从脑成像研究和认知测试(例如测试记忆力、注意力、脑运动功能)的结果来看 , 哈特发现控制组(通常是非毒品使用者)在几个项目上比甲安非他命的长期使用者的表现要好 。 这些表现差异虽然是真实的 , 但仍在这类测试或扫描的正常差异范围内——这也表明即使在多年使用甲安非他命后 , 人们的脑功能仍然是正常的 。 “尽管观察到如此结果 , 大家还是倾向于将一切认知或脑部差异当作是临床上的显著异常 。 ”哈特写道 。 麦地那·基希纳检查了自己的研究 , 发现也存在着同样的问题——那些具有特定基因变异的摇头丸使用者与控制组的抑郁症状之间的差异并不显著 。
麦地那·基希纳常常见到哈特的名字 , 并且发现这位来自哥伦比亚大学的研究者原来与自己有着类似经历——在青少年时期也贩卖过大麻 。 哈特在迈阿密一带长大 , 在当地出现了强效可卡因(crack)后 , 哈特为了警告人们关于毒品的危险转而开始进行毒品研究 。 经过多次的实验 , 他发现毒品的风险确实存在 , 但更多时候是被夸大了 。 而与毒品相关的判决很有可能会给人们留下永久的烙印 。
当他们在圣路易斯联系上时 , 麦地那·基希纳“为他的前科感到羞耻” , 哈特说 , “我知道他的导师 , 所以我知道他在做这方面的研究 。 我的第一印象是 , ‘他已经拼尽全力做到最好了却仍然感到羞耻 , 这太可惜了’ 。 我尽一切可能地想让他明白 , 他的人生并没有因一次错误就终结 。 ”
麦地那·基希纳虽然未能成功申请到哥伦比亚大学 , 但他被推荐进入了为期两年的衔接课程 , 为攻读博士项目做准备 。 接下来的一个冬天 , 他蜷缩在肮脏的布朗克斯公寓里的一个坏掉的小取暖器旁边 , 这是他唯一可以找到的住所 , 这里不需要检查他的背景资料 。 他不敢相信自己进入了哥伦比亚大学 。
麦地那·基希纳保留着一张用相框裱起来的狱中照片 , 它提醒着麦地那·基希纳自己已经走了这么远 。 |Avery White
前途未卜
现在 , 麦地那·基希纳几乎整天泡在哈特的实验室里 。 虽然他身上还有些许过去生活带来的印记 , 比如在他桌上有一个小小的“单独监禁=酷刑”(Solitary Confinement = Torture)的标志 , 但哥伦比亚大学算得上是一个新世界 。 这里很少有人明白那种看着朋友回家后被锁起来的无助感 。 他们中很多人一生努力的目标是进入常春藤大学 , 他们并不知道麦地那·基希纳需要付出多么艰辛的努力才能跟得上人们的步伐 。 在哈特的引导下 , 麦地那·基希纳下定决心不再重复过去的错误 。
在过去的 15 年里 , 很多关于 MDMA 的研究都质疑了在 90 年代和 2000 年代初期的那些关于神经毒性的早期研究报告 。 虽然早期研究一致表明 , MDMA 存在着破坏 5 羟色胺细胞的潜在危险 , 但后续的研究开始质疑长期使用 MDMA 与记忆、大脑功能障碍的联系 。 一项研究发现 MDMA 会减轻一些低多巴胺水平患者的帕金森症状 。 越来越多的研究表明 , MDMA 可能在心理治疗中起到积极作用 。 一个名为 MAPS 的非盈利研究和宣传小组目前正在测试用 MDMA 治疗 PTSD 。 他们的工作已经进行到三期临床实验 , 也就是一种药物或治疗方案在得到 FDA 许可前的最后一个测试阶段 。
即使这个领域变得越来越好 , 对目前的一些研究的方法上的顾虑依然存在 。 一篇综述总结了 19 篇关于 MDMA 的研究 , 其中一些是近期发表的(2009 年和 2011 年) , 发现不同的研究对于重度使用者和轻度使用者的定义差别很大 , “一项研究中的重度使用者在另一项研究中只算是轻度使用者” , 这使得“在实际上不能建立关系的情况下 , 研究者们也能轻松地报告出显著性的结果 , 这是不可接受的” 。 同一个作者在 2018 年写了另一篇综述 , 指出一直以来的 MDMA 研究存在一个局限性:实验被试往往使用的是街头摇头丸 , 而这些药丸里 MDMA 的含量极少 , 或者干脆就没有 。 综述还指出 , 尽管大量研究都表明 MDMA 引发了大脑损伤 , 但统计误差、偏向性和方法上的问题在这个领域内比比皆是 。 “目前得到的数据只能表明使用 MDMA 和神经认知障碍之间的相关性 , 而不能说明二者之间有因果关系 。 ”
在本篇报道中接受采访的几位 MDMA 研究者说 , 总体来说 , 科学家们如今都对研究设计和方法小心谨慎得多了 , 但要完全地理解毒品所带来的影响需要在人类身上做测试 。 麦地那·基希纳和哈特所关注的正是人类生态学(关于人类使用者通常会使用的剂量和情形) , 只有一小部分科学家在研究这些 。 虽然哈特有时候会和一些用动物被试研究毒品影响的研究者合作 , 但他自己的团队只研究人类被试 , 而这需要克服监管和基础设施方面的巨大障碍 , 包括获得 DEA 许可证*(DEA license)以及聘请内科医生和心理学家 , 以保证研究在符合伦理规范的条件下进行 , 并且被试不会受到不必要的伤害 。 [译者注:DEA 许可证是由美国禁毒署授予医疗服务人员(例如内科医师及其助理、护理从业者、验光师、牙医或兽医)的身份标识 , 允许他们开处方或使用管制药物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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