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浪科技综合■从毒贩到神经科学博士生,他想揭开“坏科学”的真面目新浪科技综合2020-08-27 10:18:590阅( 二 )


和其他的毒品一样 , MDMA 的法律史更多地是被恐惧和政治(而不是科学)所驱动的 。
1912 年 , MDMA 作为一种凝血剂被开发出来 , 在 20 世纪 70-80 年代 , 它逐渐成为一种流行的派对毒品 , 以及一种辅助传统心理治疗的工具 。 尽管 MDMA 没有被美国食品药物管理局(FDA)所批准 , 一些治疗师还是将它作为辅助药物纳入治疗方案中 , 用以治疗患有创伤后应激障碍(PTSD)、抑郁症、恐惧症以及人际关系问题的病人 。 他们认为 MDMA 可以引发共情 , 并将它称为“灵魂的盘尼西林” 。
80 年代中期 , 第一夫人南希·里根(Nancy Reagan)发起的“Just Say No”反毒品运动改变了这一切 。 一份未发表的研究报告称 , 给大鼠注射 MDA(一种与 MDMA 相类似的苯丙胺)会引起认知损害 , 再加上 MDMA 的年轻使用者激增 , 这些导火索促使禁毒署(The Drug Enforcement Administration)在1985 年呼吁紧急禁用 MDMA 。 有一篇研究表明使用了远超人类常用剂量的 MDMA 的动物表现出认知和神经系统的损伤 , 仅仅凭借这一个证据的支撑 , 禁毒署就将 MDMA 列为 Schedule I(由美国药物控制条例规定 , 使用这一类目的药物 , 例如海洛因 , 将面临最为严苛的惩罚 。 这些药物被认为没有医疗用途 , 并且有很高可能性会被滥用) , 然后举办了一系列公众听证会来决定这样的分级是否将是永久性的 。
令禁毒署震惊的是 , 这一举动受到了心理卫生工作者们的反对 。 在 1985 年的听证会上 , 精神病医生、药理学家还有生物化学家提交了 MDMA 具有疗效的证据和证词 , 但禁毒署否决了这些异议 。 行政法法官提出 , 建议将 MDMA 划分到宽松许多的Schedule III 类 , 禁毒署对此同样不予理会 。 从此 , 除了 80 年代晚期 MDMA 分级受到质疑的那一小段时间 , 它一直属于 Schedule I 的范畴 。
2002 年 , 当麦地那·基希纳站上法庭时 , MDMA 已占据了新闻的头版头条 。 大量的研究详述了 MDMA 的神经毒性 , 并且将它与抑郁、记忆障碍、睡眠问题、妄想症、精神病发作和运动功能退化联系起来 。 在这些研究的支持下 , 联邦政府在全国范围内发起了一项宣传俱乐部毒品危险的活动 。 奥普拉·温弗瑞向家长们展示的扫描图吓坏了他们——据称 MDMA 在某个女孩的脑子里钻了个洞 。 就在麦地那·基希纳接受庭审的前几周 , 《科学》杂志发表的一篇论文成为了媒体的热门话题 , 这份研究表明在几小时内多次使用 MDMA 会增加患帕金森症以及其他一些潜在疾病的风险 , 还指出研究用到的 10 个实验动物中 , 有 2 个已经死亡 。 艾伦·莱什纳(Alan Leshner) , 前国家药物滥用研究所(the National Institute on Drug Abuse)所长 , 将使用摇头丸比作是“和你的大脑机能玩俄式轮盘*” 。 [译者注:俄式轮盘(Russian roulette)是一种赌博游戏 。 在左轮手枪的六个弹槽中放入一颗或多颗子弹 , 任意旋转转盘后关上转轮 。 参与者将轮流用手枪对着自己的头 , 扣动板机 , 坚持到最后的就是胜者 。 其他赌博者为参与者的性命下赌注 。 ]
在麦地那·基希纳服役期间 , 一部分报告了毒品的严重影响的研究受到了攻击 , 与此同时关于毒品的法律却变得更加严厉 。 奥普拉宣扬的所谓的“脑子里的洞”的扫描图 , 反映的其实是大脑血流量的变化而不是空洞 。 在麦地那·基希纳被判决后不到一年 , 那篇《科学》论文和另一篇研究双双被撤回——因为实验中的失误 , 研究者给动物使用的并不是 MDMA , 而是甲基苯丙胺 (methamphetamine) 。
有几名科学家提出 , 这次的论文撤回事件仅仅是冰山一角——夸大 MDMA 潜在的神经毒性反应的研究不可胜数 。 在接下来的几年里 , 很多其他的早期研究都因使用了远超过人们常用量的大剂量药物而遭诟病 , 更不用说那些研究街头摇头丸使用的研究甚至都搞不清楚每片的剂量;这些研究都没有设置足够的对照组 , 并且采用的是注射的方式而不是人们常用的口服方式 。
与此同时 , 一些研究开始更细致地研究毒品对大脑的影响 。 许多研究证据表明 MDMA 可能会损害产生 5 羟色胺(serotonin , 一种和情绪、体温调节相关的化学物质)的细胞 , MDMA 的重度使用者尤其危险;而另一些研究则报告说 MDMA 的使用者和其他人在认知功能上的区别很小 。
“神经毒性模型开始失信了 。 ” 查尔斯·格罗布(Charles Grob)说道 , 格罗布是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医学院的精神病学和生物行为科学教授 。 格罗布开展过关于 MDMA 的研究并且写过关于 MDMA 政治史的文章 。 他补充说 , MDMA 的确存在风险 , 例如它会增加高血压反应的概率以及恶性高热(malignant hyperthermia , 一种遗传疾病)的发作 。 但他同样也谈到“强调 MDMA 的神经毒性是误入歧途 , 这样不利于我们探究 MDMA 真正会给使用者带来的风险 。 ”
出狱之前 , 麦地那·基希纳对围绕着 MDMA 的争论一无所知 。 他怎么也想不到相关研究的开展和解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直到他自己开始研究 MDMA 。
方法与疯狂
刑满释放后 , 麦地那·基希纳进入了一所技术学院;2009 年他转入威斯康星大学 , 那时他脚踝上还戴着监视器 。 他虽然取得了听课的资格 , 但却由于有前科而不能在校园住宿 。 他被麦克奈尔学者计划(McNair Scholars Program)录取 , 这个项目旨在帮助弱势群体的学生攻读博士研究项目 。 麦克奈尔学者项目给麦地那·基希纳提供的帮助改变了他的一生:一是津贴 , 这给当时找不到工作的他带来了经济自由;二是一位导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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