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财新网：《八佰》，那面旗帜不该成为争论的焦点

祝华新：《八佰》 ， 那面旗帜不该成为争论的焦点观点 · 专栏财新网：《八佰》，那面旗帜不该成为争论的焦点
暖阳背影祝华新 ， 中国经济体制改革研究会常务理事 ， 互联网与新经济专业委员会主任人民日报曾说：我们把正面战场的灾难看成是全民族的灾难 ， 把正面战场的胜利看成是全民族的胜利 ， 正面战场的英烈也是中华民族的优秀儿女【财新网】（专栏作家 祝华新）延误了一年又一个月后 ， 《八佰》终于与全国观众见面了 。 这次上映的日期选得好 ， 在8月15日-9月2日抗日战争胜利纪念日之间 ， 正是中国人回望和反思那场民族劫难和惨痛牺牲的时刻 。《八佰》取材于1937年淞沪会战 ， 国民政府军第88师262旅524团第一营的全体官兵掩护大部队撤退后 ， 为保住闸北的最后一块阵地 ， 奉命进入四行仓库 ， 与日军血战四天四夜 ， 击退多次进攻 。 四百余名将士对外号称八百人 ， 被当时的媒体誉为“八百壮士”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 ， 我们只知道平型关大捷和百团大战 ， 还有地道战、地雷战、小兵张嘎 ， 对正面战场的壮烈知之甚少 。 即使是上海人 ， 不知道四行仓库保卫战的也不在少数 。 《八佰》的题材极有冲击力 ， 一条苏州河 ， 这边是国军与日军血流成河的厮杀阵地 ， 那边是租界的升平日子 ， 两边的人相互观察 ， 电影观众则坐在影院里看着双方 ， 这是好莱坞大片大开脑洞的情境设定 。美国采访人员埃德加·斯诺当时正在租界 ， 他感慨：“这就像塞纳河上正在进行凡尔登战役 ， 而巴黎右岸尽收眼底却在保持中立；或者葛底斯堡战役的战火在哈莱姆区燃烧 ， 而曼哈顿其他地区却在冷眼观战 。 ”豆瓣网友“西楼尘”写道：“天堂与地狱只隔一条河 ， 阵地与坟墓同在一座桥 ， 壮士与伶人只差一层皮 ， 怂包与英雄同扛一面旗 。 南岸有不恨国亡的商女 ， 北岸是壮士许国的男儿 ， 那边有粉墨登场的关羽 ， 这边是七进七出的赵云 。 四百壮士用血肉唤四万万民众觉醒 ， 五十三米河岸当幕布为租界万国表演 。 硝烟后 ， 白马尚在 ， 旗帜未倒 ， 英雄不老 。 ”与兰博式战争片不同 ， 《八佰》聚焦的是一些带有人性弱点的小人物 ， 一心想逃跑的散兵游勇 ， 从没拿过枪 ， 更别提扣动扳机杀人 。 他们是被临时征召入伍的农民 ， 也可能是贪图一份军饷的老兵油子 。 租界那边 ， 是给赌场看场子的小混混 ， 勉力持家的大学教授 ， 不知今夕何夕的烟花场中人 。 侵略军的残忍 ， 祖国的危亡和尊严 ， 在最后一刻激发了他们的血性和担当 。 “娘 ， 孩儿不孝了！”“弟兄们 ， 来生再见！”“送你一程”……很多场景都令人动容 。 有网友说电影开始不久 ， 口罩就没干过 。 观众不知道下一分钟会被哪种情感的流弹击中 ， 像炸子儿把自己的内心伤得血肉模糊 。与电影《敦刻尔克》一样 ， 没有哪个突出的英雄 ， 是中国人置之死地而发出的最后吼声 。 豆瓣网友“frozenmoon”说 ：《八佰》没有故意去彰显震撼 ， 却收获振聋发聩的效果 ， 它用收束写磅礴 ， 用胆怯写勇敢 ， 用恐惧写悲壮 ， 用不知所措写义无反顾 。 那些兵里有痞子、混子、油子 ， 但最终他们都成了战士 。电影的核心情节之一 ， 是租界的女童子军杨惠敏冒死送来一面旗帜 。 上海医生陈存仁在《抗战时代生活史》记载了当时的场面：“世界各国的采访人员和洋商 ， 都在隔岸观战 ， 并且个个脱帽对四行仓库的抗战壮士致敬 。 这时 ， 租界到闸北的电话已经不通 ， 忽然有一个懂得军事旗号的人 ， 自告奋勇向对岸孤军打旗号 ， 问他们需要什么要紧的援助物品 ， 对方也旗号回答 ， 什么都不要 ， 只要一面国旗 。 ”当时四行仓库周围耸立着侵略军的太阳旗 ， 租界上空悬挂着英国米字旗 。 杨惠敏紧裹在身上送来的青天白日满地红国旗 ， 成了上海没有失守、还在中国人手中的象征 。 谢晋元团长决定在四行仓库楼顶升旗 ， 面对日机的狂轰滥炸 ， 战士们誓死护旗 。 1937年的这面旗帜 ， 在今天不无敏感性 ， 但能顺利上映 ， 即使用IMAX摄影机也没拍出清晰的旗帜图案 ， 已然表现出当下对历史和先烈的尊重 。上世纪80年代 ， 反映李宗仁指挥国军第五战区抗日的《血战台儿庄》上映 ， 编剧田军利和费林军都是老八路、新四军的后代 ， 生在新中国 ， 长在红旗下 ， 却写出了国民党的抗战故事 。 人民日报记载了这样一段令人肃然起敬的对话：采访人员：按照通常的想法 ， 你们应当去歌颂自己的父辈 ， 怎么想到写《血战台儿庄》的？田军利：由于对我们民族的爱！我们俩酷爱历史 ， 十年动乱期间 ， 我们在涉猎历史书的过程中 ， 发现很多外国人对第二次世界大战评价不公正 。 尤其有些欧美的历史书 ， 大量引用我们国共两党对立的材料来抹杀中华民族对那场世界反法西斯战争的伟大贡献 。 我们看了很生气 ， 我们的父亲就是在抗战中献出自己的青春年华的 。 应该把被颠倒了的历史重新颠倒过来 ， 这是我们青年一代的责任 。 中国共产党领导广大军民坚决抗战对打败日本侵略者起着决定性的作用 ， 但是也并没有否定国民党爱国官兵在特定时期所作的历史贡献 。田军利认为 ， 如果没有十一届三中全会提出的实事求是的思想路线 ， 《血战台儿庄》根本不可能诞生 。 反映共产党领导下的抗日斗争的影片 ， 还需要努力去搞；适当反映当时称为“正面战场”的影片 ， 只要符合历史事实 ， 也是需要的 。 “因为我们把正面战场的灾难看成是全民族的灾难 ， 把正面战场的胜利看成是全民族的胜利 ， 正面战场的英烈也是中华民族的优秀儿女 ， 他们体现了我们民族源远流长的爱国主义美德和抗敌御侮的献身精神 。 ”这篇专访还提到一个细节：当年荷兰纪录片导演伊文思到台儿庄拍纪录片时 ， 周恩来告诉他 ， 你去拍吧 ， 拍中国军队如何打击日本法西斯 ， 没有讲什么党派的军队 ， 只是讲中国的军队 。 伊文思告诉田军利他们：今天 ， 你们能用同样的气魄拍摄这部影片 ， 有力地说明中国的政治形势很好 。《血战台儿庄》上映后 ， 留在大陆的原国民党高级将领说从中看到了两个形象：一个是银幕上爱国将士浴血奋战的形象 ， 一个是银幕外共产党人胸怀博大 ， 坚持实事求是、历史唯物主义的形象 。 （《重现历史的真实——访<血战台儿庄>编剧之一田军利》 ， 1987年6月3日人民日报）另据媒体披露 ， 在台湾的蒋经国听说大陆拍了《血战台儿庄》 ， 很是震惊 ， 找来录影带 ， 与宋美龄一起观影 ， 并请国民党中常委全体观看 。 蒋经国说：“从这个影片看 ， 大陆已经承认我们抗战了 。 看来 ， 大陆（对台湾）的政策有所调整 ， 我们相应也要作些调整 。 ”不久后 ， 蒋经国下决心开放国民党老兵回大陆探亲 ， 两岸交往渐次拉开序幕 。《八佰》在2020年顺利过审 ， 继续展示了共产党人的一份自信和从容 。 据中国青年网报道 ， 2014年7月7日 ， 七七事变77周年之际 ， 习近平总书记参观中国人民抗日战争纪念馆 ， 两次问起国民党在抗战中的角色和贡献 。在抗日英烈环廊 ， 习近平仔细查看了铭刻着295位战场牺牲的旅职或少将以上将领名录碑 ， 询问女解说员黄超 ， 这295个名字是否包括国共两党双方将领 。在中国战区各受降区接受日本投降一览表前 ， 习近平第二次提问：这些受降地是否全部都是由国民党接收的 。黄超回答：是的 。习近平还邀请参加过抗日战争的新四军老战士焦润坤、国民党老战士林上元 ， 以及两名少年儿童 ， 为“独立自由勋章”雕塑揭幕 。2014年9月3日在纪念中国人民抗日战争暨世界反法西斯战争胜利69周年座谈会上 ， 习近平讲话提到了共产党人杨靖宇、赵尚志、左权、彭雪枫 ， 也提到了国民党军队将领佟麟阁、赵登禹、张自忠、戴安澜 ， 赞扬了八路军“狼牙山五壮士”、新四军“刘老庄连”、东北抗联八位女战士 ， 也肯定了国民党军“八百壮士”等“众多英雄群体” 。 习近平用诗意的语言赞美道：正所谓“诚既勇兮又以武 ， 终刚强兮不可凌 。 身既死兮神以灵 ， 魂魄毅兮为鬼雄 。 ”那位叫“frozenmoon”的豆瓣网友认为 ：那群人守护的是一种普遍的人类精神 ， 有关于尊严和意义 ， 其实这早就超越了政治派别 ， 在这样普遍的精神感召之下 ， 守护旗帜的颜色和图案根本就不应该成为讨论的重点 ， 如果说非要讨论旗帜 ， 那他们护的就是人性尊严的旗帜 。另一位豆瓣网友“XGJFLSXCDWX”快人快语：谁最害怕《八佰》上映？当然是台独分子 。 好不容易灌输给一代台湾年轻人你不是中国人的思想 ， 怎么能被一面旗惊醒呢？2015年12月17日 ， 中华人民共和国民政部正式批准追授谢晋元为烈士 。 四行仓库已入选“第二批中国20世纪建筑遗产” 。 中国电信曾为纪念中国抗日战争暨世界反法西斯战争胜利发行了一套主题电话卡 ， 其中一张为四行仓库 。《八佰》也揭露了蒋介石在四行仓库保卫战中的内心隐秘：当时九国公约会议即将在布鲁塞尔召开 ， 希望借这支孤军的顽强抵抗赢得西方的同情和支持 。 但英、法、美各国谁也不愿意刺激日本 ， 竟然要求中国代表“自愿退席” 。 豆瓣网友“易默声”写道：正如黄晓明扮演的国民党特使所言 ， 八百人改变不了历史的进程 ， 不会逆转一场注定失败的战役 ， 不会让远在布鲁塞尔的政治家们感受到一个民族遭受侵略的苦痛 。 但所幸有他们 ， 我们能够始终很骄傲地说 ， 即使世界公理悄然隐匿 ， 国际协力沦为泡影 ， 中华民族也从来不曾在强权面前屈服 。 任何一个成年人看待这段历史 ， 都不该只看利弊 ， 枉顾对错 。 历史会记住这群战士 ， 会记住这群在生死面前奋不顾身的人 。《八佰》上映 ， 也是在新冠疫情肆虐下电影业复工的回归之战 。 虽然影片也留下些许遗憾 ， 与80年代的《血战台儿庄》相比 ， 捉襟见肘之处不少 。 如未能正面肯定国民政府在上海主动出击 ， 把由北向南的日本侵略军引至从东向西、用空间换时间的战略意图 ， 以及淞沪会战精锐尽出、牺牲数十万、“一寸山河一寸血”的战争全景 。 这也是不同的时代背景所致 ， 但《八佰》所承继的民族大义 ， 特别值得刚刚经历了疫情冲击的中国人用心去体验 。 正如华谊兄弟投资的另一部国军溃兵题材电视剧《我的团长我的团》所言：“借一碗酒 ， 上敬战死的英灵 ， 下敬涂炭的生灵 ， 中间敬给人世间的良心 。 ”历史经验提示 ， 越是经济困难时期 ， 越要鼓励和包容文艺生活的活跃 。 上世纪五六十年代之交三年经济困难时期 ， 毛泽东主席对七千人大会说“白天出气 ， 晚上看戏” ， 在文艺舞台上出现了《李慧娘》《海瑞罢官》《燕山夜话》和《三家村札记》等作品 ， 给老百姓暂时释放心理压力的通道 ， 也给奋力挽救国民经济的党和政府宽松的回旋余地 。 今天 ， 在经济下行的态势下 ， 叠加新冠疫情和中美关系滑坡的影响 ， 更需要丰富人民大众的文化生活 ， 鼓励和包容文化精英的创作 ， 让老百姓积郁的情感有抒发和宣泄的通道 。变幻莫测的时节 ， 社会宜向宽处行 。 ■责任编辑：张帆 | 版面编辑：张翔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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