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独|孤独可以靠吃药缓解吗？科学家们正在试图寻找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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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丨杨浩林
2018 年美国 UCLA 大学做了一次关于孤独的调查（Cigna’s 2018 Loneliness Survey） ， 结果发现 ， 接受调查的美国人中 ， 有 50% 的人表示他们有时或总是感到孤独 ， 另有四分之一的人表示他们很少或者从来不被别人所理解 。 而在 2020 年最新的调查中 ， 则有 61% 的人表示自己很孤独 。
为了摆脱孤独 ， 人们往往会参加更多社交活动 。 过去几年时间里 ， 欧美出现了大量相关的互助组织 ， 通过聚会的方式缓解彼此的孤独感 ， 甚至一些政府甚至将摆脱孤独纳入了他们的公共健康政策 ， 2018 年英国还任命了本国第一位孤独事务部长 ， 试图以举办社区活动的方式让人们摆脱孤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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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蕾西·克劳奇（Tracey Crouch） ， 英国第一位孤独事务部长 ， 致力于让英国人摆脱孤独
每一个人都会体会到不同程度的孤独 ， 比如自己的亲人去世、去到一个新的城市、转学到另一个学校、离婚或者生病的时候 ， 这些场景都会让我们联想到孤独 。 但是对于孤独到底意味着什么 ， 却一直没有一个准确的定义 。
而科学家们 ， 已经在用他们的方法来认识孤独 。
科学研究表明 ， 缓解孤独需要的是有意义的人际关系 ， 而不是被排满的社交日程 ， 而孤独感并不只是独处带来的 ， 有时人们在集体聚会中 ， 依然会感到孤独 。 这也使得一些研究人员将研究方向转向了医学 。 他们希望用医疗的方式来减轻人们的孤独感——比如药片和鼻腔喷雾剂 。 但是 ， 把孤独当成一种疾病而不是一种人身上的困境来对待 ， 到底能不能起到缓解人们痛苦的作用呢？
神经学家约翰·卡乔波（John Cacioppo）在他所著的《孤独》一书中 ， 将孤独描述为一种“主观体验（subjective experience）” ， 即一种可被感知的社交缺失感 ， 一个人不管是不是在环境中被孤立 ， 都可能会因为孤独而感到痛苦 。 并且长期感到孤独 ， 也会进一步影响人的身体健康 。
2014 年 ， 卡乔波和他的妻子兼研究伙伴斯蒂芬妮·卡乔波（Stephanie Cacioppo）发布了一篇研究报告 ， 称孤独会提高人们压力激素皮质醇 ， 并影响睡眠 ， 进而会导致长期的健康问题——比如让各类疾病的发病时间提前 。 心理学家朱利安（Julianne Holt-Lunstad）在 2015 年发布的研究报告中称 ， 孤独比“肥胖更危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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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乔波夫妇 ， 长期以来一直在研究孤独感 。
约翰·卡乔波于 2018 年去世 ， 现在妻子史蒂芬妮·卡乔波仍在继续她的研究
2015 年 ， 卡乔波夫妇开始一种名为四氢孕酮（allopregnanolone）的神经类固醇来治疗焦虑、抑郁或攻击性行为 。 另外 ， 其他科学家的研究也表明 ， 四氢孕酮可以减少焦虑 ， 并且促进脑细胞地再生 ， 同时四氢孕酮也被视作治疗创伤后应激障碍（PTSD）、创伤性脑损伤和阿尔茨海默症的一种可能性疗法 。
史蒂芬妮·卡乔波还通过试验发现 ， 由肾上腺素产生的激素孕烯醇酮（Pregnenolone） ， 同样可以降低人们的焦虑程度（levels of anxiety that perpetuate） 。 而这种焦虑正是人们长期产生孤独感的来源 。
2019 年 ， 有四氢孕酮和孕烯醇酮作为成分的药物 Zulresso 作为治疗产后抑郁症的药物上市 ， 一个处方的价格约为 34000 美元 。
此外 ， 德国奥尔登堡大学精神病学教授赫勒曼（Rene Hurlemann）在十年前就开始测试催产素 。 催产素是一种被称为“爱”或“拥抱”的激素 ， 因为它会在分娩、哺乳以及身体接触产生反应时释放 。 赫勒曼推测 ， 催产素可能会有缓解焦虑的效果 ， 于是他开始测试研究催产素在治疗焦虑和创伤后应激障碍方面的潜力 。 赫勒曼在接受《卫报》采访时说：“基于对动物的研究 ， 我们发现催产素对于社会关系的影响至关重要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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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勒曼（Rene Hurlemann）
那么这种激素是否可以被用来治疗孤独呢？
赫勒曼于是开始和同事对并不是由精神疾病带来孤独感的人进行了研究 。 研究发现 ， 尽管孤独和精神疾病可以共存 ， 特别是都会表现出抑郁症状 。 但和抑郁症又是截然不同的 。
在研究过程中 ， 这些受试者还接受了心理治疗 ， 在治疗过程中 ， 他们会参加社交活动 ， 同时彼此之间会讨论和交流自己的孤独感 。 此外 ， 赫勒曼和同事让一半的受试者接受催产素的治疗 ， 另一半使用安慰剂 ， 希望通过这样的形势来辨别催产素能否加速治疗效果 。 但是最终实验证明 ， 两者并没有明显差别 。
但是在赫勒曼团队的另外一项实验里 ， 通过对不同受试对象做一个回忆“生命中最快乐的时刻”以及其他积极回忆的采访 ， 还是测试出了不同受试对象之间 ， 体内催产素地分泌有明显差异 。 “在聊到这些的时候 ， 没有孤独感的人会产生更多的催产素 ， 我们能够测量到 ， ”赫拉曼说 ， “但是在孤独的人那里 ， 情况就并非如此 。 ”
赫勒曼和他的团队进一步发现 ， 孤独的人和不孤独的人在大脑两个区域的活动是不同的 。 但是当被问到这种差异是否是永久性的 ， 或者孤独的人能否“修复”他们大脑中受影响的部分时 。 赫勒曼表示目前为止还不得而知 。 这项研究原计划将于 2020 年底完成 ， 但是现在由于新冠疫情影响 ， 还需要 18 个月的时间才能完成 。
尽管目前研究尚未完成 ， 但是现在已经有了一些人开始在网上购买一些含有催产素和孕烯醇酮的药剂进行自我治疗 ， 价格通常在 2-5.5 美元 。
对于缓解孤独感 ， 许多心理学家、社会科学家以及治疗师还是倾向于用心理疗法 ， 但他们也不会排斥将药物治疗作为补充 。
纽约的心理治疗师本杰明（Rachael Benjamin）带领了一个专门处理孤独感的治疗小组 ， 她并不反对药物治疗 ， 但是她还是认为将孤独医学化“会让我们感觉更加孤立 ， ”因为药物并不能解决导致人们孤独的核心问题 ， “药片并不能为我们建立一次亲密关系 ， ”她说 。
心理治疗师多德森（Caleb Dodson）也承认 ， 当他在治疗患有严重抑郁症的客户时 ， 经常需要先让对方接受药物治疗 ， 然后才能了解到他们的真实感受以及他们面临的核心问题 。 “在某种程度上 ， 他们开发出一种药来 ， 是完全有道理的 ， 因为孤独是一种很常见的体验 。 也是因为孤独的人并不知道怎么摆脱这种感受 ， 因此给他们一片药要比让他们接受治疗要容易得多 。 ”
“但是医生在给对方开药时 ， 也要注意了解他们和治疗师之间的交流情况 ， ”多德森补充道 ， 如果一味掩盖或者钝化孤独所带来的痛苦 ， 可能会压制人们摆脱孤独的动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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