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壳|“妈妈再也不回来了好不好?”四岁的孩子流着泪说好

源起:静默的程序不再静默
2015年夏天的一个早晨 , 我在出租屋里醒来 , 耳畔还来不及传进小巷里的喧闹 , 一个不可遏制的念头在我的大脑里叫嚣:“我需要去看医生 。 ”
出租屋离医院步行就十分钟 , 在我终于明白自己脑海里的声音是什么意思之后 , 犹豫着拿起手机跟领导请了假 。
这一天 , 我终于确诊为一名抑郁症患者 。
其实很早之前 , 我就知道自己不是一个容易快乐的人 , 无论是学生时代还是后来的社会生活 , 我都乐于处于自己的小环境中 , 能不出门就不出门 。 也许早在高中时我的大脑中就悄然生成了一个忧郁的程序 , 一直在大脑后台静默着 , 吸取存储着被我摒弃的不快乐:难过的事情我总在郁闷两天后就不去想了 。
意识到自己可能患有抑郁症是在娃儿两岁时 。 那时持续了整个孕期的呕吐仍没有消失 , 每顿饭都是在不断的心理建设和自我强迫以及大量的汤水配合下吃完 , 熟人见到我的第一句话就是你又瘦了 , 尽管可能她/他前几天刚见过我 。
也是在那时 , 看到了一些抑郁症的科普 , 我结合自己的情况判断自己是早有症状、产后加重了 。 但是我依然归结为生活压力 , 想靠时间来治疗 。 毕竟虽然总是想到死 , 但我并没有死的勇气与行动;虽然总有跟孩子一起跳进江里的想法 , 但不在江边便没有其他伤害孩子的想法了 。
就诊:“患者情绪激动”
到医院很从容地挂号排队 , 由于是初诊 , 我在诊室外小小候诊区里等了两个多小时 , 这期间什么也没想 。
到号后 , 又花了四五十分钟做了套考评问卷 , 接着是问诊 。 医生开始问问题 , 当他问到最近感觉怎样时 , 我的眼泪就突然涌出 , 我记得医生的眼睛里有一丝惊愕 。 后来医生问我是否经历过重大挫折 , 我犹豫了一下否认了 , 因为我虽然有挫折却不觉得是重大挫折 , 而且早就过去了不是么 。
果壳|“妈妈再也不回来了好不好?”四岁的孩子流着泪说好
本文插图
最后的诊断是先天性抑郁体质 , 病历本上盖着一个蓝色方形印章 , 总结了我的几项特征值均为0 , 半页的诊断里 , 我清楚地看到“就诊时 , 患者情绪激动” 。
把病历本还给我之前 , 医生看着我说:“会治好的 , 可能需要三五年或者更长 , 但是会治好的 。 治好后 , 你会感觉很轻松 , 会变了一个人 。 ”
我也相信自己能被治愈 。 于是 , 我点点头取药去了 。
吃药:希望之光一闪而过
拿到药之后 , 意外地发现并不贵 , 一个月的药量只要一百来块 。
第一次吃药 , 幸运的我几乎没有遇到副作用 , 而且药效作用非常明显 , 第三天就有了身心一轻的感觉 , 心情愉悦、吃饭不再有呕吐反应 。
可惜好景不长 , 第三个月开始 , 心情重又压抑 , 轻松感消失 。 之后公司人事变动 , 工作环境开始日益压抑 。 又坚持了三个月后 , 我忍不住告诉医生药效不理想了 , 于是就换了一种价格更贵副作用也更明显的药 。
在接下来的三年里 , 我按时按量服药、定期复诊 , 自认是个模范患者了 。 然而当初那种轻松心情再没回来 , 除了配伍的盐酸丁螺环酮片一直吃着 , 文拉法辛、艾司西酞普兰等等都只能带来短暂(0~70天左右)的平复 , 希望之光一闪而过 , 再没燃起 。
逃离职场
确诊的第二年 , 我已不再奢望能解除压抑感 , 抱着能平静就好的心态继续吃药 。 同时 , 我意识到公司的环境很可能是我当下抑郁的一个源头 。 这份工作我没有什么不满 , 甚至心怀感激 , 但是办公室政治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 我不善于交际 , 也没遇到过需要哄着才工作才给好脸的人 , 被针对 , 我自己也不意外 。
来自母亲的经济压力和对孩子成为留守儿童的愧疚 , 加上工作环境的力不从心 , 满腹委屈无法诉说 , 人也陷入了虚妄 , 反复思考过去的一些错误并试图解答如果没有这些错误会是如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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