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戏|跟拍氪金粉丝的日常:女团养成游戏的快感与迷失( 二 )


这是一场残酷的狂欢,偶像需要不停“营业”,维持热度,留住粉丝,粉丝需要不停买碟获得投票券,为偶像抛洒热血。
单是氪金还不够,粉丝团在总选期间要制定不同的应援策略,协同作战。这很大程度上也是吸引TS入坑这么久依然乐在其中的关键,“对于我们这些年龄大的粉丝,能和年轻人一起大家投入做这个事,感觉还是挺有意思的。”
他把这个过程比作《魔兽世界》游戏里的公会。“一个公会的人,一起打副本,一起为了一个目标努力。”这种感觉和工作完全不同,工作重流程、讲效率,但是追星应援是“大家非常朴实去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看剧场,参加握手会,买周边,投总选,TS每年在追星上投入5位数,他把这称为精神消费,又开玩笑说都是消费陷阱,大家谨慎一点,他自己当初就是被人推进坑的。
但是追星看对眼这件事情就很像玄学,喜欢就喜欢上了,理智如TS也没法解释和抵抗。快乐的费洛蒙突然迸发,“啪”地一下子,爱就来了。
在两点一线的日常生活里,突然停下来一想,才发现日子过的千篇一律。好像刚刚交过房租,下一个交租日又迫在眉睫。赵粤的粉丝MU说,他在生活的压力下,找到了河(SNH48别称塞纳河,简称“河”)。
“不管是受到领导还是客户的指责也好,辱骂也好,只要来到剧场,就有种开心的感觉。”MU说,他在嘉兴路(SNH48剧场所在地)有偶像,有朋友,也找到了得到快乐的方式。
即便这个快乐的代价是每年近10万消费。
仅今年的创造营选秀期间,MU及其所在的应援团就买了几千箱纯甄小蛮腰,为偶像赵粤打投。奶票需要扫码,应援团粉丝常聚在一起,用专业扫码仪把满箱子撕下来的奶票扫个遍。做这些工作的回报,就是偶像在选秀节目中成团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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粉丝为爱买单的自洽背后,是粉丝文化作为一种亚文化,在如今网络环境下产生的巨大割裂。我们的视频片子发出之后,我去看了各个平台的评论。
腾讯新闻客户端:
这些废物算不算新一代蛀虫。
除了脑子有病我想不出更好的词来形容他们了。
确实变态了,你爸妈一年花你几个钱,脑子有病!
腾讯新闻微博号:
有钱买快乐,很难不羡慕。
氪金很正常,河妹带给我的快乐和感动是无价之宝。
饭偶不是狂热,是排解。
对于饭圈文化和粉丝经济的褒贬,两级分化由来已久,今年通过肖战事件到达高峰。许多人讨厌娱乐明星占满热搜,更不喜欢“控评”、“抢番”、“互撕”抢占过多公共讨论空间。馒头对此的看法是,不少路人讨厌粉丝群体,是因为有些粉丝真的影响到别人的正常生活。
TS用一个词来形容追星乱象:尴尬。作为一个纯理科80后,他断然不会去做类似事情,但身边很多粉丝在做这个事情,“大环境就是这样的,别人都去控评,你不去,结果可能你的偶像就是曝光率很低,在这个圈子里,你很难独善其身。”
他建议大家保持理智,因为“可能现在对你来说是个不能接受的事,必须要去网上攻击别人才行,可能10年后再回头看,就觉得这个事情不过如此。”
中国教育报在一篇报道中称,饭圈低龄化越来越明显,52%中学生追星时间在3年以上。
当低龄化粉丝成长为必须为生存负责的成年人,为人父、为人母后,多数已再无精力继续追星。TS说,陆婷从团里毕业之后他就会退坑,因为“风景都看过了,这个东西再好玩,也总有结束的一天。”他已经做好“长大”的准备。而MU把退场这件事形容成“毕业”,等赵粤成长为独当一面的艺人,大家都毕业了。馒头说,吴哲晗是她追星的终点,“再也没有年轻时候那种热情了。”
我的一个朋友将追星这件事看成普通人拒绝长大,“这不只是对偶像的爱,也是花钱在现实生活中给自己创造一个桃花源。”
一本名为《粉丝文化研究》的书分析了挟裹粉丝不顾一切的事物是什么。可以看到的是,当粉丝文化在主流社会中感到无立足之地的孤独时,寻找同伴和自我肯定而产生的社群狂热,极易被人利用。
著名的媒介研究学者之一亨利·詹金斯在接受三联周刊采访时谈到粉丝经济:行业不仅看重粉丝,还试图控制和利用粉丝的能量来达到自己的目的。后者常常以牺牲粉丝对自己对话的控制,以及草根的创造力为代价。
微博用户“余晓光”发出的评论更有趣:以为在玩养成游戏,其实才是游戏本身。这位用户的认证信息为“泽诚资本投资总监”。
TS称,身边的粉丝大部分入坑了就没出来过,一年一年继续下来。有一些会转而去推其他偶像,因为每年都有新人。这条河可以缠缠绵绵到最后。
行业在资本驱动下造了一个大型游戏,急需解压和消费的人们进入一个梦,又走出一个梦,但总归在相同的游戏里沉沉浮浮。
即便有些人最后选择退出游戏,删档告别,也丝毫不会影响它的超长待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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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院女团的氪金粉丝:每年花5位数,体会“养成游戏”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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