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生|我就是二本生( 五 )


他在童年得到一本小人书 , 能看上10遍 。 直到小学毕业 , 他都没摸过足球 , 属于乡野孩子的娱乐是在山沟里跳塘 , “不淹死就好了 , 能活到现在 。 ”而他的孩子已经对农村缺少感知 , 只知道那里是“打棒棒(指放鞭炮)的地方” 。
去年毕业10周年 , 沈毅星回学校看看 , 校门口的湖已经干涸 , 湖底躺着几辆坏了的共享单车 。 他是两个孩子的父亲 , 回家的周末被嬉闹声环绕 , 他感到知足 。 他说大学教育相当于第二次出身 。 大浪淘沙 , 冲出来了金子 , 但更多的是沙 。
林峰也抱着孩子回过学校 。 他们都处在30多岁的年纪 , 已成家立业 , 找工作时赶上经济发展的上升期 , 房价在“山脚” , “比较平缓 , 靠走还能走上去” 。
10年后 , 莫晓面对的是更加坚硬的现实 , “我一个月收入五六千元 , 怎么买得起五六万元一平方米的房子?”
黄灯说 , 对有些同学而言 , 通过买房、做生意 , 早就理顺了个人生活 , 实现了财务自由 , 而对另一部分同学来说 , 不但居无定所 , 收入有限 , 工作也极不稳定 。 客观来说 , 两者分野的关键要素是房子 。
15年来 , 黄灯像一张唱片 , 总为刚来校园的人播放 。 在外国文学史的课堂 , 主题是《红与黑》里于连的命运 , 讨论经久不息 。
教室周围种着高高的白玉兰 , 小巧的校园遍布南方植物 , 天空高远 。 一个普通的课堂场景 , 黄灯多年后回忆起来 , 仍然记忆深刻 。
【学生|我就是二本生】这些年在课堂上 , 她越来越少提起务虚的东西 , “找不到契机 , 自己也困惑” 。 她曾跟学生们讲经典的诗歌 , 学生们觉得很搞笑 。 “他们没有廉价的激情 , 不会用到诗意这个词 , 只用戏谑和调侃的口吻描述当下感受 , 那些网红词汇 。 ”
但她知道 , 无论日常生活多么的贫乏 , 无论现实多么缺乏诗意 , 学生们在创造一切条件去行动 。 黄灯觉得他们“读书不一定改变命运” , 但他们避免了 , 若不读书就会滑入更为糟糕境地的可能 。
(应采访对象要求 , 文中沈毅星、莫晓、林峰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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