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的爹(连载)7

可怜的爹(连载)7此生不写写我那劳累一生却又惨死的爹 , 死不瞑目——题记7、我不争气?哥哥已经被爹逼走发誓不再回来了 。 其实哪能不回来而是户口已经迁走再也迁回不来了 , 再生气也不能不看爹娘吧;更何况 , 哥哥以爷爷奶奶的名义来要钱也是正干起理的事 。 奉养父母的责任原本应该落在独子的我爹身上但现在转到儿子身上 , 自然是有求必应的 。 担任两地的联络工作 , 使爹不至有不孝之虞 , 如此看来 , 哥哥也是有功之臣 。我却不是个省油的灯——小学一年级没上到一半 , 我的课本就被读得翻卷过来 , 爹不得不暂时停下手里的活儿到处给我买新书...但若论在学校的表现 , 这样说吧 , 每到学校开大会或者放学喊队(整理队伍)那就非我莫属 。可惜 , 造化弄人 。 先是 , 我在滑滑梯的时候 , 眼看就要滑到底下了 , 整个身子往右一歪 , 右肘脱臼了 。 并且在爹的百般努力下终于看好以后 , 第二年压压板儿的时候 , 我又从顶端摔下来 , 左肘又脱臼了 。 这一次由于一直没找到好先生 , 累得满头大汗的爹找到了河大附属医院 。 当他听大夫说需要手术就吓了一跳 , 还说要把皮肉剥开 , 使肘关节复位再缝合好才行 。 这个治疗办法吓了爹一大跳!何也?不但我 , 恐怕连爹也从没听说过还有这样看病看伤的 。 于是二话不说 , 连忙带着我逃之夭夭...最后 , 有病乱投医 。 爹带着我 , 在杏花园街路北一家写有祖传秘方的“接骨堂”看了又看 , 爹习惯性地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 才决定就在那儿就诊 。进门大夫就让我先坐在一张放在中间的椅子上 。 爹向那位大夫介绍了我的大致情况 , 大夫就一边说闲话似的连说不疼啊不疼 , 一会儿就好了 , 一边开始摇晃我的左臂 。 我哪里知道他们是会骗人的 。 摇着摇着就感到了钻心的痛 。 我立刻抬头瞪大了眼四处寻找我的保护神我的爹爹 。 可哪里还有他的身影呢!直到我疼得大哭并且满头大汗 , 终于从接骨先生手里脱身并走出接骨堂 , 才发现爹正在路南房山下的凉荫地儿把草帽卷起来当扇子狂扇呢 。 我忙跑过去 , 大喊:爹啊 , 你不要我了吗!接着还要喝那人的接骨汤 。 据他说 , 我的接骨汤 , 能使粉碎性骨折自动聚合复位!汤药的那个苦啊!但我听爹的话不想让他看到我难受连着他的心也难受 , 再苦苦得燎嗓也要装作没事人一样一口气喝下去 。其实 , 人吃一点苦并不是坏事 。 后来我的牙齿坏了 。 到口腔医院治疗的时候 , 年纪轻轻的女医生竟然狠心要我不打麻药针就直接在那颗坏牙上钻孔 。 我不同意 。 她就说 , 有个老人都八十岁了还不打麻药呢 。 那意思岂不是要我学学八十岁的老者 。 接着她解释 , 打麻药对你的神经有刺激 。 想想看 , 喝口凉水疼 , 吸口凉气也疼 , 这要在上面钻孔...但我终于坚持下来了...正是“曾经沧海难为水”;“嚼得菜根 , 百事可做”——我把这句话简化为“吃的菜根香 , 百样苦能尝 。 ”在我后来的人生道路上 , 每遇到大苦大难 , 想想苦药和在牙上钻孔之痛 , 就什么也不当回事儿了 。后来 , 还有一个伤了我一辈子的天大的事 , 一下子痛苦了二十年 。 初期想自杀 , 但咬咬牙坚持了下来 , 到现在竟然还能涂鸦一些十分拙劣的文字 。 不就是磨难的赐予吗 。爹并不是不要我 。 有他在身边医生有不忍下手之忌惮 , 爹也怕看见我被接骨先生弄得疼痛不堪 , 他能受得了?......爹要我上学也有他的打算 , 还不是等将来生意做大了 , 我可以帮他会计 。 要不 , 他从我一上学就在家里教我“金成流”还要学打算盘 。 “金成流”是十六两制算账的基本课 , 算盘更是一个柜先儿的基本功 。 我武金玉叔叔打得一手好算盘 , 爹说能像你武叔叔就行了 。爹没有预见性;我们哪个又预测到将来可以用计算机甚至手机电脑以及更远的将来用什么的预见!但我也有争气的地方 。 即使是上了中学 , 假期也是没有的 。 随便或者㧟个篮子挑个挑子 , 卖些水果蚕豆瓜子什么的 。 暑假很长 , 几乎不记得有什么作业 , 定期返校倒是想起了就去 。 我们班上多有具有天赋的佼佼者 , 但他们还必须有时间“学而时习之” 。 我呢 , 要做个小买卖补贴家用 , 复习功课只是偶一为之 。 特别到了初三 , 学习成绩下降得厉害 。有一次 , 在大相国寺西山墙的空地上 , 我看到了一位摆摊儿的算命先生 。 无意中或者也是随便问问:你看我将来干啥?还不是个做小生意的 。 他漫不经心回答我 , 因为我没有钱给他 。小生意打发一生?我可是带着个作家梦走进中学校门的!真是“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假如不是一场冤案的话 。......那次爹来学校找我是告诉我 , 家里因买房又被改造不能做生意已经山穷水尽 , 仅存的一点货也被一位脸上有麻子点的白净子干部勒令上缴...根绝了爹想再做生意的最后那一丝念头 。 所以他们想到了老家 , 又怕我耽误学业 , 就只好把我留下 , 回老家就食...我的“第一桶金”是这样来的——以我骄傲的十八岁的年龄 , 尽管“鸡胸”说明我一直营养不良 , 但父辈们说我本力不足但有一股子“犟力” 。 在修理到陈留的公路时 , 我大显身手...每天中午白馍就一块酱紫色的咸菜尽吃 , 不到十天下来 , 我就吃胖了 。 工程完毕 , 我被评为一等奖 , 奖赏大洋一元紧接着 , 搬砖提泥打遍小工无敌手 , 哪儿哪儿都夸我干得好 。 于是 , 刚出校门时爹的黑青脸色随着我越来越多地往家里交钱渐渐泛红了 。 除了买点书以实现我出校门发的誓言:不让上学我就自学!华罗庚不就是自学成才的吗!比如后来我进了街办的鞋厂 , 学徒工每月18元 。 除下四块其余都交给娘了 , 爹不知道?1960年 , 我响应号召上山炼钢 。 每月25月再加野外补助5元 , 也按时邮寄给娘五元 。 爹不知道?特别是 , 爹参加了鼓楼区搬运队继续拉车——爹到老家就食回来后 , 某次他放下了往日的架子 , 试探着和我商量:咱买一辆架子车吧?我就明白爹把我当成年人了 。 从买了架子车后 , 爹就和这种牛一样用力拉的车子结下了不解之缘——有一次 , 他们队里争论分配不公 , 一气之下 , 一声“毁堆”(就是一人不要大家都不要只有充公)...我得知详情后 , 立马去找他们的队长 , 当场理直气壮地说他想侵吞大家的血汗钱 。 一时气得他直翻白眼...总算替那些父辈们出了口恶气 。 要是爹 , 他敢吗?我这也算投笔从戎了吧!但不管怎样 , 减轻了爹的负担 , 他再也不骂我不争气了——刚开始 , 因为白天干活只能夜里看书 , 娘也埋怨我耗费洋油太多!爹自然跟进 , 竟然骂我:想争气 , 就去栽到那干河里死了!我真的伤心极了!死很可怕吗?现在 , 只有贪玩的小妹以不懂事的同情依偎在我身边了...我剃了个光头 , 表示昨日之我已死 , 今日之我新生!再加上我上交柜上的钱 , 爹这才见人就说:瞧那个头儿 , 一年就放成了!作为父亲终于理解了儿子的赞赏溢于言表 。我真的很不争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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