译言|被马尔克斯和莫言视为大师的他,地位仅次于莎士比亚,居然高中都没有毕业?( 二 )


精彩段落
我们再一次见到爱米丽小姐的时候 , 她已经发胖了 , 头发也变得灰白 。 在接下来的几年里 , 她的头发越来越灰 , 直到变成了胡椒盐的那种铁灰色 , 颜色就不再变了 。 直到她在七十四岁去世之日为止 , 她的头发依然是顽强的铁灰色 , 像一个仍然活跃的男人的头发 。
从那时候起 , 她的前门就再也没有打开过 , 除了她四十岁左右有那么六七年的光景 , 她打开门教授陶瓷彩绘 。 在楼下的一个房间里 , 她布置了一个画室 , 萨托里斯上校同代人的女儿、孙女儿会被送到她那里 , 风雨不改 , 仿佛周日带着25美分去教堂募捐那样肃穆 。 那时 , 她的税仍然是被豁免了的 。
后来 , 新的一代成为了小镇的主心骨 , 那些学画的学生长大成人、逐渐离开 , 并没有让她们的孩子带着颜料盒、枯燥的画笔和从女性杂志上剪下的图片到爱米丽小姐那儿去学画画 。 前门再一次地关上 , 并且永远地关上 。 小镇实行免费的邮递制度了 , 唯独爱米丽小姐拒绝让他们把金属门牌号和邮箱钉在自己的房屋上 。 她也懒得听他们解释 。
日复一日 , 月复一月 , 年复一年 , 我们眼看着黑人的头发变白了 , 背也驼了 , 还照样提着菜篮子进进出出 。 每逢12月 , 我们给她寄去一张税务通知单 , 但一个星期后又被邮局退还 , 无人认领 。 我们偶尔还能在楼下的一个窗户旁边见到她的身影——很显然她把楼上封了起来 。 她坐在那儿 , 仿佛神龛中的一副雕塑 , 是不是在看着我们 , 我们也说不准 。 她就这样经历了一代又一代——高贵漠然、安宁乖张 , 让人无处闪躲 。
她就这样与世长辞了 。 在这尘埃满布、阴影遮目的大屋里病倒了 , 身边只有一个蹒跚羸弱的黑人在伺候 。 我们甚至不知道她病倒了 , 因为我们很早以前就不再从黑人那里打听她的消息 。 他从不和任何人说话 , 恐怕对她也是如此 。 他的嗓子也因为长期不吭一声而嘶哑锈蚀了 。
她死在楼下的一个房间里 , 在一张挂着床帏的笨重的胡桃木床上 , 她满是银灰色头发的头枕着一个霉得发黄的枕头 , 那时因为经年累月的用着 , 却又晒不着一丝阳光 。
黑人在前门接待了最先来到的那批妇女 , 把她们领进了屋 。 妇女们悄声细语 , 好奇的目光快速打量着屋子 。 黑人随即消失了 。 他穿过屋子 , 走出后门 , 从此不见了踪影 。
两位堂姐妹也同时赶来了 。 葬礼在第二天举行 , 全镇的人都赶来看爱米丽小姐那覆盖在鲜花底下的遗体 。 棺材上方挂着爱米丽小姐父亲的炭笔画像 , 他看上去一脸深思;妇女们在叽叽喳喳地讨论着死亡的恐怖;那些年长的男人呢——有一些穿上了刷得干净笔直的南方同盟军制服——站在长廊或草地上 , 谈论着爱米丽小姐 , 好像她是他们的同代人 , 还认定自己曾经跟她跳过舞或者追求过她;就像所有老人家一样 , 他们已经记不清时间先后顺序了;对于他们来说 , 过去并非一条越走越窄的路 , 而是一片没有冬季的草地 , 只是最近的十年像窄小的瓶颈把他们与过去隔绝了 。
【译言|被马尔克斯和莫言视为大师的他,地位仅次于莎士比亚,居然高中都没有毕业?】我们很久以前就知道楼上有一个房间 , 在这四十年里谁也没有见过 , 要进去就得撬门了 。 等到爱米丽小姐入土为安以后 , 他们才去把门打开 。
猛地打开门 , 整个房间被震得灰尘弥漫 。 这间布置得像新房一样的房间 , 却处处笼罩着坟墓般淡淡的凄惨的阴森:褪色的玫瑰色窗帘 , 玫瑰色灯罩 , 梳妆台 , 一排精致的水晶工艺品和银白色衬底的男士盥洗用具 , 但那银白色已失去光泽 , 刻在上面的字母也难以辨认 。 杂物之间有一条硬领和领带 , 仿佛才刚从身上取下来 , 拿起来之后 , 在铺满尘埃的台面上留下浅浅的月牙印子 。 椅子上放着一套西装 , 叠得一丝不苟;衣服下面是两只寂寞无声的鞋子和一双丢弃了的袜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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