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声离|逃避,杂碎的,杂碎的,砸碎了!


莫声离|逃避,杂碎的,杂碎的,砸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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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码字:二狗
⊙日期:2020/5/11
逃避
从我曾祖母走了之后 , 我好像更惧怕死亡 。
我第一次知道死亡的和我的距离 , 也第一次干脆利落的逃避起了现实 。
逃避现实是一件逃避现实的事情 , 我用逃避现实来逃避我逃避的现实 , 进而进入一种死循环 , 其实我自己心里清楚 , 我可以走出来 。
张嘉佳有一本书 , 叫《云边有个小卖部》 , 我半夜一口气看完 , 突然崩溃哭着打电话给我爸妈 , 我爸妈吓得以为我出了什么事 。
我抽咽的说 , 我想曾祖母了 。
妈妈说 , 人走了就走了 , 没事 , 不要哭了 。
爸爸叹了口气 。
我恍惚挂了电话 , 想起她大房里 , 大床边 , 有一个大桶 , 里面有别人结婚馈的糖果和饼干 。
曾祖母知道我很爱吃糖果 , 也认得什么奥利奥和旺旺我爱吃 , 就收起来给我留着 。
曾祖母在走之前 , 经常天天念叨自己今年会死 。
直到有一天 , 我鼓起勇气说:“阿太(曾祖母的闽南语) , 你要好好活着 , 我要结婚生儿子了 。 ”
曾祖母耳朵不太灵 , 又凑上来 , 说:“傻太孙 , 你说什么 。 ”
我在她耳边喊说:“我要娶老婆 , 你要好好活着!”
曾祖母脸上的皱纹粘在一起 , 露出没有牙齿的牙龈 , 重复念叨着:“好!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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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她就很少再念自己要死了 , 她总逢人就说:“我太孙要结婚了 , 我会活很久很久 。 ”
后面曾祖母意识模糊 , 躺在床上 , 手动不了了 , 为了方便她翻身 , 她的一只手挂在床上的木钩上 。
曾祖母的大床是那种闽南早期的大床 , 有挂衣服的钩子 。
我仍记得幼儿园以前用床两头钩子挂床单或者被褥 , 跟曾祖母说 , 你不用去村口的戏台 , 我给你表演一出戏 。
老人要老了 , 气氛也变得压抑 。
我看不到那个藏着饼干和糖果的桶 , 房间里摆着各类营养品 。
曾祖母看到我 , 眼神发着光 。
我啊 , 在厦门囫囵了 , 浮沉了 , 我总是说 , 我是个浪子 。
但是我没有带女朋友回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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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知道那时候 , 我就应该辞了工作陪在曾祖母身边 。
一天晚上 , 妈妈打电话给我说 , 曾祖母走了 。
那时候我住在石鼓路的民工房 , 学弟正好在我旁边 。 学弟问我怎么了 , 我说 , 没什么 , 我曾祖母走了 。
学弟看着我面无表情 , 惊讶于我的情绪 。
第二天姑姑从云南回来 , 带着弟弟 。
出租车很小 , 很窄 , 就像是一副棺材 , 钉着我的情绪 , 和我的压抑 。
我家在村口 , 我就听到了哀乐 。
在门口我仍然没有表情 , 焚烧的金纸钱 , 哀乐 , 披麻戴孝的亲戚 。
妈妈说 , 我是太孙 , 要穿粉色的孝衣 。
然后领着我 , 进了曾祖母的大房 。
大房里被清掉 , 没有了大床 , 没有了装糖果的桶 , 只有两个长条凳上的椅子上的棺材 。
夏天那个大房里没有空调 , 只有空调扇 。
我分明闻到了一天夏天 , 我偷喝了爷爷的葡萄酒 , 躺在天井下 , 曾祖母端出来一杯红茶 , 说不要乱跑会中暑 。
我才突然难过 , 我的曾祖母 , 没有了 , 再也没有了 。
再也不会有人和我给二狗抓牛蜱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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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办法和谁说 , 我的难过 。
直至今日依然如此 , 我喜欢的东西消失 , 我开心的东西没有了 , 都不会再有太大的波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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