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锣女及其他
敲锣女及其他武汉的敲锣女第一次在网上出现 ， 我就写文章说 ， 这女士敲的不是锣 ， 一般人家 ， 买锣干什么？敲的是面盆 ， 搪瓷盆也少 ， 很有可能是不锈钢盆 ， 音响和锣不相上下 。 而且这位女士要么狗急跳墙 ， 要么有足够的聪明 ， 她才会高楼上以这种方式呼救 。 她要让许多人都听到 。 后来以及这几天 ， 证明了我那时的判断 。且说 ， 前年我有事回老家 ， 没有买到火车的座票 ， 又非走不可 ， 买张站票就上车了 。 三四个小时的车程 ， 我有足够的心理准备 ， 还能够勉强站下来 。 这是趟开往老少边穷地方去的列车 。 车上人多 ， 站也不会站出个适意的姿势来 。 身边有位三十多岁的乡下妇女 ， 带俩孩子 ， 占了三个座儿 。 万一人家有三张票 ， 也不好多说什么 ， 不想自讨没趣 。 那俩孩子或躺或坐 ， 真可谓恢恢乎游刃有余 。 看这女人的身形打扮 ， 也是农家出身 ， 或许带孩子去沿海看打工的丈夫 ， 要开学了 ， 又带着孩子回老家来 。 她那老家 ， 可能就在我老家那一片儿 ， 山不转水转 ， 是老乡也说不定 。 那里穷山恶水 ， 人很不容易活出个人样来 。 每念及他们的穷 ， 心下就不仅怜悯 ， 而且愤怒 ， 就时或写点小文章 ， 为他们鸣点不平 。 我说“三农” ， 说只要披农民这张皮 ， 就是终生的穷命 。 说农民是棋子 ， 是祭台上的牺牲 ， 有时是颜面 ， 有时什么也不是 ， 想起来了才去扶一把 。 虽然未必能起多大作用 ， 但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 没有只扫自己门前雪 。这样边走边想 ， 一半儿路站过去 ， 毕竟我算是年纪大的人 ， 鬓发斑白 ， 小孩子会㳟敬地喊声爷爷 ， 这腿就酸麻 ， 还微微发颤 。 旁边这母子仨在我近旁 ， 一路下来并无任何反应 。 这女士臀部边有二指宽一个边沿儿 ， 实在站累了 ， 我就擦边儿坐了下去 ， 其实半边屁股都不到 ， 只勉强放松一下腿脚 。 我不敢挤过去 ， 也不好说出来 ， 顾的还是自己那点脸面 。 那女士却自己把屁股挤了过来 ， 意思很明白 。我鼻孔立即有些发酸 ， 眼眶也濡热起来 。后来我在一篇文章里顺便发了一些感慨 ， 还说即使如此 ， 做人的底线不能丢 ， 该说什么还得说点什么 。有朋友看了笑 ， 说你为他（她）们着想 ， 他（她）们会为你着想吗？这真让人两难 。 我尷尬一笑 。这几天网上在争议武汉的敲锣女 。 有网友就说很寒心 ， 以后遇到这类事 ， 未必还会伸以援手 。 有网友还援引农夫和蛇的故事 ， 如果遭遇的是蛇一样的恶人 ， 就更寒心了 。我看到一张网上的截图 ， 如下：
看这敲锣女的文字功底 ， 还真不是一般的聪明 ， 夹点文言 ， 懂点修辞 ， 除了“扶养”稍可斟酌 ， 语言干净利落 ， 至少应该以有文化目之 。 我在火车上遇到的那位带俩孩子的女士 ， 明显地没有文化 ， 而且没有见识 ， 不会尊老 ， 爱幼只爱自己的孩子 。 当时是有几分愤懑 ， 时间长了 ， 也就不再往心里去 。 但这是武汉三镇这样的中南大都市 ， 升斗小民不是一般的人会用 。 面对敲锣女这样的人群 ， 我们还会不会为他（她）们呼吁为他（她）们呐喊？时下的言论环境 ， 大家都看在眼里 。 但许多有识之士 ， 还是在力所能及表达他们的声音 。 不设身处地 ， 很难体验到他们的付出 ， 他们所可能面临的风险 。 他们中的不少人 ， 其实自己的小日子过得不错 ， 一如写日记的那位老太婆 ， 大可不必说什么 ， 做什么 。 他人瓦上的霜再厚 ， 人家自己都无动于衷 ， 我来操什么闲心？我们其实一直都遇到这样的问题和局面 。 当年吕荧遇到过 ， 那还是大会场里坐着数千文艺界的头面人物 ， 都端正坐着 ， 一致拥护 ， 只他跳上台去说 ， 胡风是好人 。 明知是螳臂挡车 ， 但他还是大义凛然伸出了自己弱小的臂 。 他被历史车轮呼隆着辗过 ， 不剩一点骨头渣子 ， 是意料中事 。 但是吕荧之后 ， 还是代不乏人 。这是时代的悲哀 ， 又是希望之所在 。敲锣女们永远不会绝迹 。但不要因此放弃了自己的呐喊 。鲁迅的小说《药》 ， 革命者的血 ， 变成了华老栓医治儿子华小栓痨病的人血馒头 。 康大叔还在 。 华老栓们更多 。 但历史总会呼啸着呐喊着慨然前行 。2020.5.1611:00起写2020.5.1612:02急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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