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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头娃娃与说真话之间的关系

这两天又传出大头娃娃的新闻 。 在湖南郴州永兴县多名孩子出现“大头娃娃”症状 ， 被医院确诊为“佝偻病” ， 且都食用了一款名为“倍氨敏”的“特医奶粉” 。 而实际上 ， 这个“倍氨敏”只是一种固体饮料 ， 不具有“特医奶粉”的资质 。 但在母婴店里导购员强烈推荐 ， 声称是最好的奶粉 ， 许多过敏宝宝都在吃这个奶粉 。实际上“大头娃娃”并非现在才有 。 2003年5月 ， 安徽阜阳地区相继出现婴幼儿因食用劣质奶粉而腹泻 ， 重度营养不良变成“大头娃娃”的情况 。 2003年5月以来 ， 因食用劣质奶粉出现营养不良综合征的共171例 ， 死亡13例 。 但这一事件并未使奶粉市场的假冒伪劣有所改观 ， 反而在2008年 ， 发现很多食用三鹿奶粉的孩子患有肾结石 ， 随即在几乎所有国产奶粉品牌 ， 包括伊利、蒙牛、光明、圣元及雅士利在内的22个厂家69批次产品中都检出三聚氰胺 。如此重大的事件 ， 并未有什么人受到真正的惩罚 。 除了三鹿 ， 其他企业以及相关主管部门 ， 都毫发无伤；即便三鹿 ， 原三鹿董事长田文华于2014年由无期徒刑减刑为17年 ， 当年被免职的石家庄三个领导 ， 时任市委书记吴显国、市长冀纯堂、副市长张发旺已悉数复出 。 倒是受害者“结石宝宝父亲”郭利 ， 因为维权 ， 被雅士利诬陷敲诈勒索罪 ， 被判刑五年 。在三聚氰胺事件中 ， 很少有关注那些受害的“结石宝宝”的媒体 。 他们总共究竟有多少人 ， 具体是哪些人 ， 每个人的境况如何 ， 给他们造成了怎样的痛苦 ， 是否得到有效的救治 ， 是否得到合理的赔偿 ， 媒体对此大多不了了之 。 我们能听到的声音 ， 大部分是在说此事件如何“重创”了国产奶粉品牌 ， 那些企业因此而蒙受了多大损失 ， 呼吁大家不要对国产品牌失去信心云云 。是那些受害的“结石宝宝”及其家人不愿意发声吗？显然不是 ， 至少不会都是 。 他们都不发声 ， 只可能有这样几种原因：一是他们发不出来 ， 没有媒体支持他们；二是他们看到了郭利的下场 ， 这让他们感到恐惧 ， 他们想发声但是不敢；三是他们可能早就私下里受到威逼利诱 ， 被封住了嘴 。无论是哪种情况 ， 当一个事件中的受害者成为被忽略的那一部分 ， 悲剧就不可能不重复发生 。 这就是阜阳大头娃娃之后有三聚氰胺 ， 三聚氰胺之后又有郴州大头娃娃的原因 。 如果每次事件发生 ， 事件中的“阴暗面”被有意无意地隐藏起来的时候 ， 没有谁会有所忌惮 ， 他永远会以“我没有想到会造成这么严重的后果”为理由 。因此 ， 要想杜绝任何不幸的重复发生 ， 唯一有效的办法是允许说真话 ， 允许把事件的真相公诸于众 ， 无论是好的方面还是不好的方面 。 如果是好的 ， 可以让大家明白什么是好 ， 如何把好的变得更好；如果是坏的方面 ， 能够让大家明白什么是坏 ， 如何杜绝那坏的事情继续发生；如果是有争议的 ， 应该让更多人知道 ， 让更多人参与讨论 ， 达成共识 。 真理越辩越明 ， 隐瞒真相只会让大多数人陷入蒙昧之中 。很多人有一种误区 ， 以为把那些“阴暗面”暴露出来 ， 是丢中国人的脸 。 但问题在于 ， 如果“阴暗面”不暴露 ， 不通过舆论施加压力 ， 那些“阴暗面”将永不可能改观 ， 奶粉就是一个典型的案例 。 而如果这些“阴暗面”得不到改观 ， 这种“丢脸”将永无止境 。 想以隐瞒真相的方式维护脸面 ， 只可能让脸面丢得更恒久 。靠隐瞒真相是维护不了脸面的 。 一方面 ， 纸包不住火 ， 真相不可能隐瞒得住 ， 即使是一个人的私事 ， 真相也会迟早暴露 ， 更何况是事关大众的社会事件；另一方面 ， 即使隐瞒住了 ， 也于己无益 。 就如一个堕落的人 ， 越是隐瞒他的堕落 ， 他将堕落得越深 ， 最终万劫不复 。 他唯一的出路是老老实实承认自己的堕落 ， 承担相关责任 ， 并从此改正 。隐瞒往往意味着不会改 。 隐瞒说明知道那是坏的 ， 因为好事没有必要隐瞒 。 隐瞒的目的 ， 必然是希望逃避责任 ， 逃避惩罚 ， 逃避谴责 。 如果通过隐瞒而成功逃避 ， 他就不会在乎再来一次 。 反正不会承担什么责任 ， 顾忌什么呢？因此 ， 指望把坏的隐瞒起来 ， 然后静悄悄地不引起社会关注地改正 ， 几无可能 。当所有的坏都被隐瞒起来 ， 都难以改正的时候 ， 每一个人都将成为受害者 。 不是在这件事上受害 ， 就是在那件事上受害 ， 总会有一件事在等着坑你 。 事实上 ， 无论是哪一种人 ， 在生活中都时时刻刻面临着各种伤害 。 孩子被老师当作人质 ， 校长把老师当作奴才；农民在医院里被医生坑 ， 医生在菜场里被农民坑；企业被相关主管部门的人敲诈勒索 ， 企业又制造假冒伪劣商品坑害那些主管部门的人 ， 等等 。 正是因为这些社会乱象不让说 ， 导致数十年来 ， 这些乱象得不到根治 ， 每个人都直接或间接地一直既是施害者 ， 又是受害者 。因此 ， 唯有允许说真话 ， 允许把所有真相公诸于众 ， 才是解决问题和维护脸面的正确方式 。 作为普通老百姓 ， 应该明白的是 ， 真相是自己利益的唯一守护神 。 一方面 ， 普通老百姓是弱势群体 ， 根本无力隐瞒真相 ， 恰恰相反 ， 隐瞒真相的目的 ， 往往正是要瞒住老百姓 ， 因此隐瞒真相根本不可能是为老百姓的利益；另一方面 ， 只有基于真相的利益才是道德的 ， 靠隐瞒真相而获利是有罪的 ， 等同欺骗 。 因此 ， 无论从哪一方面来说 ， 作为普通老百姓 ， 都不应该站在隐瞒真相的一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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