帅不过三秒谈话类节目兴衰史:从对话走向自我表达( 二 )


帅不过三秒谈话类节目兴衰史:从对话走向自我表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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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圆桌派》节目采取四人围桌对谈的形式
英国社会学教授齐格蒙特·鲍曼在《流动的现代性》一书中说道“当前的社会已由过往的固态、厚重与稳定状态转为液态、轻盈与多变的特质 。 ”流动的现代性打开了公众话语空间的多种可能 , 而稳定、安全的“言论场”是下沉的螺旋 , 也是阻滞现代社会、现代话语空间流动的杀手 。 从《锵锵三人行》到《圆桌派》的转变正好印证了这个“下沉的螺旋”的出现 。 人们不是不说话了 , 谈话者还在开口 , 评论者还在评论 , 但谈话者以平和的言论沉默着 , 评论者以情绪的宣表失语着 , 这样的谈话只不过是一场人声沸腾的沉默 , 就如美国政治哲学学者马歇尔·伯曼所言 , “在这个世界上 , 稳定只能意味着熵 , 意味着缓慢死亡” 。 谈话节目风格的转变 , 就像是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 , 稳定与安全的螺旋将流动的现代性缓缓阻碍 。 很难说 , 节目的演变是在预示着什么 , 还是在反映当下已然来到的现实 。
谈话话题由激烈争议转向安全稳妥的同时 , 不断强化的娱乐戏谑也在侵袭着原有的公共性 。 语言类节目 , 乃至其他多数文化产品 , 只要拥抱大众 , 我们往往可以发现一条很有趣的情绪动线 , 一定先插科打诨 , 再严肃说理;一定要以戏谑和逗语为其上妆 , 不能一上来便严肃板脸摆姿态 。 节目披上喜剧的皮相容易让人亲近进而引发共鸣 , 所谓的“笑着笑着就哭了” , 观众由“愉悦”发生情动 , 才会“心甘情愿”地转入表层之下的深沉 。 自然派的《锵锵三人行》 , 讲究“多少天下事 , 尽付笑谈中”;表演派的《奇葩说》 , 开论点前得“先讲三个段子” , 皆是如此 , 而从一而终的深沉 , 往往不被买帐 。
这是一个不可忽略的事实 , 谈话类节目不断减少的同时 , 是话题从公共性和争议性向娱乐性的让渡 , 从这一点上看 , 许知远的愤怒不足为怪 。 在2015年《南方人物周刊》的中国青年领袖颁奖会上 , 他作为获奖人上台领奖 , 毫不留情面地砸了场子 , “活动太冗长了 , 我好几次都想走 。 看到大家对娱乐、对明星那种发自内心的追求 , 对世界完全没有个体精神和审美 , 沉迷在肤浅的大众狂欢里 。 要对这个世界保持愤怒啊 。 我们已经陷入了一种假装点赞的习惯 , 这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情 。 ”
许知远向来如此 , 愤怒是他的底色 , 独特的个人风格时常将他卷入舆论中心 。 2017年和马东对谈的那一期《十三邀》 , 再度让许知远站上舆论的风口浪尖 。 与许知远对于精致的追求和对当下时代生活的怀疑相比 , 马东的表现便显得非常的聪明 , 对于所谓5%精英知识分子之外那95%的理解与“拥护” , 毫无保留地追逐娱乐的浪潮 , 如同一个成功商人般表现出对年轻人生活的好奇 。 这场对谈 , 让观众看到了他们身上两种截然不同的文化态度与气质 。
娱乐与戏谑:时代的症候

厚深沉的严肃知识分子气质 , 大众眼中的马东更多是趣味诙谐而成功的文化商人 。 马东的《奇葩说》自开播以来便吸引很多人的关注 , 这档节目虽然被马东认为是帮助大众打开了解某种文化和现象的窗口 , 实则主旨并不在于展现文化或者现象本身 , 而是由生活琐事聊到当下新闻热点 , 在谈笑风生、天马行空的辩论氛围中博观众一笑 。 从节目名字 , 就可见其利用了观众的猎奇心理——这个时代 , 往往只有奇葩才能让观众迫不及待地点开节目 。 在那里 , 追求个性 , 拥护小众似乎是一件很必要的东西 。 在某期节目中 , 辩手储殷通过统计数据直言 , 在这个个人主义横行的时代 , 大多数人的选择最终都会是结婚生子 , 而不是成为一个成功人士;马东选择站在储殷的对立面上 , 他表示自己很不喜欢储殷所说的“这是我们大多数人” , 他反驳道 , 不要自以为是地代表大多数人说话 , “是因为你从来都只是大多数人 , 所以没必要在每件事前都强调大多数人 , 因为当这样强调的时候 , 那些少数人就成为了对立面 。 ”对于储殷这种符合大众论调的看法进行毫不留情地反驳 , 拒绝个人观点的主流化与平庸化 , 马东的这些回应 , 更像是一种奇葩聚集下的“政治正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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