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州」只有智慧上升到一定的层面时,时空对人的桎梏才会消失


北京联盟_本文原题:只有智慧上升到一定的层面时 , 时空对人的桎梏才会消失
◎问:您之前不是说过要为凉州农民写书吗?您的创作观念为什么会有现在这样的转变?
●雪漠:想为凉州百姓写书 , 是我明白之前的梦想 。 明白之后 , 我的心里就没有了凉州人和其他人类的区别 , 也没有了我自己与其他人类的区别 。 更多的时候 , 我的身上承载着整个人类的全息 , 人类就是一个又一个的我 。 所以 , 我写不写凉州并不重要 , 写不写凉州农民也不重要 。 我之所以仍然会写凉州农民 , 是因为我熟悉凉州农民 , 要是我熟悉别人 , 也会写别人的 。 这个时候 , 我不再为了某个特定的群体写作 , 也不在乎那个群体看不看得懂我的作品 , 我纯粹是在享受一种写作的快乐 , 而不是为了达到任何一种目的 。
◎问:我可不可以这样理解:《西夏咒》是您打碎之前的创作观念后的作品?
●雪漠:创作《猎原》的时候 , 我的创作已有了变化 。 《猎原》中的那个群体 , 不仅仅是那个群体 , 他们也是整个人类;猪肚井也不仅仅是猪肚井 , 而象征了整个人类命运 。 那部小说中写到的猎人也罢 , 牧人也罢 , 都是人类社会中某种可怕现象的形象化反映 , 我不是单纯在描写某个群体 。 《白虎关》也是这样 。 其中 , 兰兰和莹儿的“沙漠之旅” , 已经不是一次单纯的生命旅行 , 而是一个巨大的寓言 。 正因为这部作品非常丰富、博大 , 所以在复旦大学开《白虎关》研讨会的时候 , 批评家们的意见发生了巨大的分歧 。 比如说 , 雷达老师认为它是典型的现实主义作品 , 陈思和先生却说这是典型的象征主义作品 , 还有人认为它是浪漫主义作品 。 不同的人 , 有不同的解读 。 哪种解读才是正解?所有的解读都是 。 因为 , 不同的人会看到不同的《白虎关》 , 会看到不同的《猎原》 。
很多人喜欢《大漠祭》 , 是因为它更符合人们的阅读习惯 , 能满足人们的需求 。 但《猎原》《白虎关》《西夏咒》已经不在乎一般的需求了 , 它们是人类命运中诸多悖论的总体思考和精彩展示 。 书中虽然也有无数的人物、诸多的故事 , 但它们的意义已经远远超越了人物与故事的层面 , 不是一两句话 , 或者某种主义就可以涵盖的 。 以是缘故 , 《猎原》《白虎关》《西夏咒》没有获得《大漠祭》那样的反响 , 但是没关系 。
◎问:您经常说您要打碎自己 , 现在您已经写出了这么多好作品 , 那么以后的写作道路 , 您会如何走 , 如何继续去打碎自己?
●雪漠:我从来没有设计过自己 , 正如大树从来不会设计自己将来的模样 。 我只有两个字:随缘 。 我所有的创作 , 都不是我计划着要写点什么 , 或者说我为了什么主题去寻找素材 , 不是这样 。 我被一个巨大的世界包围着 , 里面有无数的素材、无数的人物、无数涌动着的激情 。 不知道你有没有发现 , 我的长篇小说里有着巨大的激情 , 而不是像某些作家那样 , 写到一半 , 就力不从心 , 显得非常苍白 。 我永远有说不完的话 , 有用不完的激情 , 永远有一种火山爆发似的东西 , 永远和过去的我处于一种说不清的关系——有斗争、有撕扯、有包容 , 什么都有 。 我既是过去的雪漠 , 又不是过去的雪漠 。 这中间有许多复杂的命题 , 所以我的小说里也有说不完的话题 。 我到了任何一个地方 , 都会发现那块土地是个宝库 , 有无数鲜活的思想、生命、生活 , 所以我每到一个地方 , 都能写出很好的作品 。 比如 , 到了东莞 , 我就会写一部与这块土地有缘的作品 , 如果明年还有这个缘分 , 就再写一些 。 当然 , 那作品中的思想和觉受 , 都是雪漠独有的东西 。
世界是一个巨大的幻觉 , 时间和空间也是个巨大的幻觉 , 但一般人无法明白这一点 。 因为 , 只有智慧上升到一定的层面时 , 时空对人的桎梏才会消失 。 如果没有达到一定的境界 , 就算你从字面上明白了我在说什么 , 甚至你也能举一反三地诠释 , 但仍然体会不到我话中的真正含义 。 那么 , 对你来说 , 时间和空间就是难以逾越的存在 。 但要是你的智慧显发 , 心灵变得足够博大 , 实现了超越 , 世界上诸多的词汇与概念都不能束缚你的自由和悲悯 , 或者说 , 你达到了我常说的那种“有大快乐而无热恼”的境界时 , 你就会明白我的话背后的含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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