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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地告诉我······

土地告诉我····土地告诉我······
我说过 ， 我有巴掌大一块地 ， 在我住这老楼的楼顶 。 尤其是今年 ， 这块地的价值 ， 超乎意料 。 它给我提供了闭关一个多月来全部的绿色蔬菜 ， 还继续地保障着供应 ， 让我地里有菜 ， 心里不慌 ， 脚踏实地 ， 该咋样咋样（仿毛体） 。一块土地 ， 能告诉我很多 。 稼穑艰辛 。 节令感应 。 平民视角 。 权利义务 。 生命轮回 。 乃至人生意义 ， 宇宙意识 ， 等等 。比如 ， 明天就是二十四节气中的惊蛰了 。 按照经验 ， 时至惊蛰 ， 阳气上升 ， 气温回暖 ， 春雷乍动 ， 雨水增多 ， 万物更其生机盎然 。 果然我家的园子 ， 樱桃花谢过之后 ， 李树顶着寒冷的春雨 ， 也努力地开得繁花满枝 。还有一个好消息（而且从此只有好消息 ， 没有坏消息） 。 古语有云：“瘟疫始于大雪 ， 生于小寒 ， 弱于雨水 ， 衰于惊蛰 。 ”现在的大道小道传闻 ， 疫情在阳历的年前就已发生 ， 那时正是冬季 。 虽然后发而致蔓延宽广 ， 局势总算在一天天好起来 ， 活着的希望大于离去 ， 人人都该额手而庆 。我住这城在长江边 ， 以节令和纬度计 ， 正是春耕时节 。 乡下农人们动静如何 ， 不得而知 。 我的备耕和春播 ， 早已开始 。先是几小块蔬菜已走到它们的黄昏 ， 抽苔的抽苔 ， 开花的开花 ， 再留下去也没有意思 ， 就都拔了 ， 翻了地晒着 。种些什么 ， 却颇费踌躇 。 按照我曾经的农民经验 ， 这块种啥 ， 那块种啥 ， 几时下种 ， 不早不迟 ， 都有个基本的盘算 。 但关键的问题是 ， 没有正当节令的种子 ， 我又不能冒险出门 ， 远去十几里的城外买菜种 。翻过的地 ， 就那么让它晒着太阳 ， 吸着雨水 ， 令人心疼地闲着 。我只能动现有种子的主意了 。首先想到的是天香米 。 这种植物 ， 许多地方的农人也未必识之得出 。 老娘在世时 ， 每年都会种上一些 ， 移栽在自留地的边角上 。 秋天来时 ， 这些天香米殷红成一片 。 老娘割下它们 ， 捋去红绿相间的叶 ， 将紫红的长穗揉搓拍打 ， 黄如小米却小到一半不及的天香米 ， 就浮现在糠皮之下 。 天香米也就成了乡下判断大小的形容词 。 糠皮连同叶子 ， 是喂猪的好饲料 。 天香米晾干 ， 存放起来 ， 如糯米般金贵 。 年节来时 ， 老娘备一把小条帚 ， 将大锅烧热 ， 投入天香米 ， 小条帚赶紧拨散搅动 ， 天香米劈里拍拉爆开来 ， 形如小米花 ， 然后很快扫进备在一旁的撮箕里 。 将苕麻糖溶化 ， 放入天香米花 ， 趁热搅拌均匀 ， 置面板上压平 ， 切条 ， 便成了天香米麻饼 ， 工艺如米花糖 。 那时糯米少 ， 舍不得做阴米炒米花 ， 天香米麻饼就成了春节最好的甜点 。老娘走了 ， 天香米也相跟着消失 。 现在回乡 ， 已难见到 。 做天香米麻饼的人 ， 怕是早就没有了吧？上前年十一长假 ， 远游贵州 ， 在凤冈车站等车时 ， 闲走到近旁的山上 ， 农地里正有几株散立的天香米 ， 已经成熟 ， 赶紧攀摘几枝带回 。 越年春天种起来 ， 那嫩苗形如苋菜 ， 口感不是太好 ， 但想起这是老品种农家菜 ， 又延续了老娘亲的文化血脉 ， 就留几株做种 ， 保存下来 。网上查天香米 ， 并无这个条目 ， 却有天仙米跳了出来 。 再查天仙米 ， 形态与属性 ， 与老娘所种天香米无二 。 那么 ， 老娘和乡人是把天仙米讹读成天香米 ， 或干脆就是我小时自己听讹了 。 天仙米与灾荒年连在一起 ， 天仙的悲悯情怀 ， 名实相副 ， 让人感喟再三 。有人说 ， 这种叫天仙米的植物 ， 实际上叫千穗谷 ， 营养丰富 ， 蛋白质、脂肪、碳水化合物和矿物质含量非常高 ， 特别是蛋白质含量为16％-18％ ， 甚至超过牛奶和大豆 ， 适合所有人食用 。 它还能预防动脉硬化 ， 降血糖、血脂和血压 ， 尤其有益于老年人养生和保健 。那就歪打正着了 。网上还有一条资料 ， 四川什邡人张宗法在所撰《三农记》 ， 有关“茱苋”条中 ， 引《方土记》的文字说 ， 茱苋名“千穗谷 ， 弄人呼漫穗子 ， 有青红二种 ， 叶茎枝皆略与苋同 ， 但质糙味淡 ， 不若苋美 。 苗叶饲豕易肥 ， 摘即复生 。 子繁多 ， 如粟米而扁 ， 炒食香同芝麻 ， 粘糖饴甚佳 。 可碾面为糕 ， 荒年充饥 。 ”这段记述说明 ， 四川早在明代后期已有千穗谷种植 ， 并食用、作蔬菜、饲料和药用 。 近些年有些地方已在规模种植了 。天仙米种下归种下了 ， 每天一探 ， 都没动静 ， 心里就急 。 于是翻腾我的菜种盒子 ， 还有年前剩下的四季快菜和大叶冬苋菜 。这两种菜去年秋天种下 ， 都生得好 ， 长得好 ， 成为绿叶菜中的主打 。 四季快菜早吃完一季 。 大叶冬苋菜仍旺旺地长着 。 疫情尚无尽头 ， 冬苋菜也就还得节约着吃 。 那就再种 ， 让它们连绵不绝 。 好在这两种菜四季都可种植 。 冬苋菜秋冬种品质更好 ， 但而今这样的时刻 ， 有得吃就行 ， 是讲究不得什么品质的了 。先把四季快菜种下去 。 三四天工夫 ， 居然就出土了 ， 而且出苗甚好 。 那些星点的小菜苗 ， 带来春天的第一季希望 。过了几天 ， 又播下大叶冬苋菜 。 这菜发芽慢 ， 还得耐心等着 。就想着还是疫情快点结束吧 。 解了封 ， 出门去 ， 像柳青小说《创业史》中梁生宝当年远去秦岭的太白山下 ， 为互助组买稻种 ， 住火车站 ， 捡块破砖做枕头 ， 也一脸子兴奋 。 我这境界 ， 当然没法比 。黄瓜 ， 四季豆 ， 海椒 ， 空心菜 ， 木耳菜 ， 才是当令蔬菜 ， 我得赶紧买 ， 赶紧种 。2020.3.406:37起写2020.3.408:55急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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