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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济计算之外

秋末冬初我经常随邻居们拾荒 ， 这种拾荒当然不是指在城区拣人们的废弃物或用或吃 ， 而是指到坡里拣农民收获后丢下或拉下的各种农作物果实 。 这种拾荒当然首先是因为需要 ， 所以灾荒年、贫困人员拾荒者比较多 ， 其次也是一种类似于风俗习惯带有文化性质的生活行为 ， 说到大自然中去稍嫌太高尚 ， 而这种文化性质的生活行为不只中国有 ， 全世界都应该有 ， 所以法国十九世纪画家让·弗朗索瓦·米勒就有油画《拾穗者》 。 拾荒行为从本质上说 ， 不但可以解决一定的物质需求 ， 还能够实践一种文化性质的生活行为 ， 更重要的是它能够体现珍惜劳动、物力的观念 ， 《朱柏庐家训》上的“物力维艰”虽说主要是指物质的获取不易 ， 但同时也指物质总是有限的 ， 要爱惜一切物质 ， 不能暴殄天物 。 我和大家的心理一致 ， 拾荒能够多拣到丢下或拉下的农作物总是高兴 ， 但我高兴之余也有隐忧 ， 因为看见坡里丢下或拉下的农作物太多 ， 很好的红薯、辣萝卜、胡萝卜、大白菜、南瓜都不要了 ， 在坡里变质、烂掉 ， 而这些农作物显然又都不是拉下的而是丢弃的 。 拾荒既然还能拣到很多品质、品相都很好的农作物 ， 那当初丢弃时肯定更好 ， 直观地感觉到这要是在灾荒年能挽救多少人的生命啊 ， 对贫困家庭来说也能节省不少的钱 ， 进而想到这些都是劳动的产品 ， 都是人们赖以生存的物质啊 ， 劳动是辛苦的 ， 物质是有限的 。 当然我也知道这些农作物被丢弃的原因 ， 现在物质丰富了 ， 人们富裕了 ， 这些可能品质、品相稍微差一点的农作物自己可能吃不了 ， 也可能不愿意吃 ， 拉到市场被人们挑挑拣拣也卖不上价钱 ， 还惹气生 ， 甚至不够费劳力、熬时间钱 ， 干脆丢弃算了 。 这要是从经济上算账可能也不错 ， 但经济之外的账就可以不算了吗？ 据说一个中国人在法国饭馆请客点菜 ， 人不多 ， 点的菜却很多 ， 结果饭馆服务员看不过去 ， 说人少没必要点恁多菜 ， 那个中国人道 ， 我点菜又不让你掏钱 ， 而那个法国服务员道 ， 钱不让我掏是不假 ， 可物质是全世界的 ， 有我一份 。 至于中国人在中国请客点菜那浪费现象更是触目惊心 ， 而且司空见惯 。 再说我们每个人总得尊重劳动吧 ， 一切产品都是劳动成果 ， 劳动成果用于正常消费那是正当归宿 ， 理有所安 ， 而劳动成果用于浪费 ， 那就是不尊重劳动 。 且不说爱惜物力是因为物质是有限的恁么高远的理由 ， 就是爱惜物力作为一个基本的道德信条 ， 每个人也有必要遵守 。 当然本文拿拾荒说事 ， 并不是批评农民、一般消费者 ， 而只是谈社会现象 ， 这个现象背后是否有更恶劣的心态呢？比如见识浅陋、过分的唯利是图、低劣的物质主义、严重的自私自利、没有道德感、没有公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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