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执甲战荆楚 如果不来心难安( 四 )


抵达武汉后 , 我才知道 , 我们要接管一个方舱医院 。 在紧张准备过程中 , 遇到了从方舱医院返回的护士小刘 。 她成了我在武汉做的第一例心理援助 。
和其他医务人员一样 , 小刘也是一声令下便出发了 。 一路坐了10个小时的大巴 , 抵达武汉后直接进入方舱医院 。
当地护士见到她所在的医疗队 , 都忍不住哭了 , 说病人实在太多太多了 。
小刘告诉我 , 在驻地宾馆里 , 晚上会传出哭声 , 甚至咆哮声 。 大家心里都明白 , 这是怎么回事 , 第二天也像没事发生一样 , 继续投入工作 。
方舱里虽然以轻症患者为主 , 但无论是医务人员 , 还是隔离人群 , 精神压力都很大 。 这样的场面 , 其实是一种心理碾压 。
和小刘聊了半小时 , 给了她一些心理防护的建议 , 以及一些放松技巧 。 她说聊完天后 , 感觉轻松了很多 。
很快 , 我们要进入方舱了 。 医疗队有两个心理医生 , 我和杭州怡宁医院副院长刘志宏 。 我们都五十多岁了 , 居然为了谁先进舱 , “抢”得面红耳赤 。
【白衣执甲战荆楚 如果不来心难安】我说我年纪轻些、身体好些 , 我进吧!老刘说关键时刻绝不当逃兵!争来抢去 , 谁都说服不了谁 。
最后我们商量好 , 我进3次 , 他进1次 , 轮换着来 。 条件是每天和我一起去方舱 , 我在里面的时候 , 他在外面等我出来 。 看着倔强的老伙计 , 我感动得热泪盈眶 。
我们在方舱医院组建了一个心理小组 , 委托有心理咨询证书的护士 , 帮忙搜集问题 , 再一个个通过线上线下多种方式解决 。
有一位患者有严重的焦虑症 , 对方舱的环境不适应 , 甚至出现晕倒 , 也不太愿意接受心理援助 , 是方舱里很有代表性的心理难题 。
我们与患者沟通得知 , 她在丈夫确诊住院后第二天 , 自己也出现发烧、咳嗽 , 担心也是新冠肺炎 , 于是主动要求隔离 。
但被送到方舱医院后 , 她发现自己并没有和老公在一起 , 开始担忧孩子不会做饭 , 担忧住院的公婆没人照顾……
我们快速评估后 , 提出10条解决方案 , 重点是共情、倾听、鼓励、发泄 。 我们将联系方式告知患者 , 告诉她有问题随时联系沟通 。
在我们的时刻陪伴下 , 这位患者的情绪慢慢好转 , 终于笑着和我们说谢谢 。
在没有特效药的情况下 , 自身免疫力就是最好的防护服 , 而自身免疫力 , 跟心理状况、精神状态密切相关 。
特别是对于一些轻症患者来说 , 乐观就是良药 。 我们来到这里 , 就是找到这副良药 。
我们在舱外的时间 , 大部分用来接受线上心理咨询 。 由于经常在手机上打字 , 我的手指都磨破了皮 , 但为了帮助更多的人 , 这都不是问题 。
到现在为止 , 我在网络上已经接待了上千人 。 最初的线上心理援助需求 , 主要来自武汉和湖北地区 , 现在已经扩展至全国各地 , 尤其是信息相对不畅的偏远地区 。
我曾经参加过汶川地震和温州动车事故的心理危机干预 。 作为国家心理危机干预专家组成员 , 我很确定一点 , 与汶川地震那会儿相比 , 这次疫情造成的创伤后应激障碍 , 一定会大幅减少 。
汶川地震时还没有经验 , 但这次疫情期间 , 很多人已经在自发地寻找心理疏导方法 。 再加上全国150万心理工作者的努力 , 一定能激发大家战胜疫情的信心 。
尤其到了最近 , 武汉的疫情有了明显好转 , 方舱医院已全部关闭 。 这些消息让我们振奋 , 也给了仍在与病毒搏斗的患者们信心 。
在武汉的这段时间里 , 我深深思念我的家人 , 是她们给了我最有力的心理支持 。
妻子已经习惯我这种突然离家的工作方式 , 不过这次临行前 , 我明显看到她眼里含着泪 , 还对着武汉方向说:这次我把丈夫借给你们 , 一定要好好地还给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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