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尺度最大的国产片,可惜内地上映不了( 三 )


言语之间只差点破——出卖色相 。
你看 , 在这些所谓的精英眼里 , 她就是一件商品 。
「现在这个社会 , 重要的是推销你自己」

她还有第二枚筹码 , 伴侣的支持 。
男友看似很在乎林森的发展 , 出手也阔绰 。
给她报英语课 , 敦促她多社交 , 拉着她奔向光明的未来 。

可当他得知林森旷课后 , 又成了另一副嘴脸 。
不去关切林森的难处 , 反复提及自己花的那五千块 。
他需要的 , 是一个身份相匹配的伴侣 。
为林森花的钱 , 说白了只是一种投资 。
「那五千块难道就浪费了?」

第三 , 重启的按钮 。
预产期越来越近 , 林森感到了解脱 。
她开始拨打英语培训机构的电话 , 为来年的复课做准备 。
清空了肚子 , 解决了债务 , 她的人生终于要重新开始 。

然而 , 疫情骤然而至 。
光是为了入院生产 , 她就做了各式附加的检测 。

因为疫情而平添流程的 , 不止医院 。
孩子一降生 , 母亲便跑着去与债主碰头 。
汇报着孩子的重量 , 语气中既有释然又有欣喜 。
可债主一反此前的迫切 , 支支吾吾地不愿立即抱走孩子 。
言下之意不外乎 , 管控当头 , 买家不好找了 。
「多一次接触 , 就多了一分感染的风险」

出院那天 , 夜空飘着小雨 。
林森抱着孩子 , 坐在车内等待债主赴约 。
乳房的疼痛再度袭来 。
她用力地捶打 , 试图缓解 。
生活的阵痛仍在继续 , 林森也尚未迎来真正的新生 。


肉眼可见 , 本片的拍摄成本很低 。
画面粗粝、固定机位、节奏缓慢 , 几乎如同一部纪录片 。
其实 , 这恰恰是导演的意图 。
导演黄骥与大塚龙治 , 是一对专注于女性电影的夫妻组合 , 拍出过《鸡蛋与石头》《笨鸟》等片 。
他们在开拍之前就定下了拍摄周期 。
不多不少 , 刚好10个月 。
以一个完整的生育周期 , 记录一个女孩的变化 。
也不断思考最挣扎的问题:要不要生 , 为什么生 。

黄骥认为 , 生命来到这个世界上要推开一扇门 , 在此之前可能遇到很多情况 , 是不一定可以推开的 。
正是这种不确定性 , 使影片放弃了戏剧性 , 回归生活本来的样子 。
地下交易 , 未必总有穷凶恶极的歹徒 。
《石门》中 , 卖卵产业链的运营者 , 基本都是女性 。
人前 , 她们保持微笑 , 做卖卵女孩们的知心姐姐 。

人后 , 出入高档酒店 , 在泳池边享受上流人生 。
血淋淋的真相 , 往往是不见血的 。

不幸的原生家庭 , 也不总有歇斯底里 。
林森的母亲 , 是个不讨喜的角色 。
她在传销大会上夸夸其谈 , 默许女儿代孕还债 。
但 , 也只有她真正关心林森的处境 。
会在林森胸痛的时候 , 耐心地为她涂药按摩 。
不经意地露出的伤痕 , 诉说着她在婚姻中的苦痛 。

就连那个流产的女孩 , 同样也是可悲的 。
她失去了自己的孩子 , 身体机能受到损害 。
而她受过的伤害 , 反而成为他人牟利的筹码 。

当整个社会都在物化女性 , 没有人能独善其身 。
多数加害者 , 也都是结构性受害者 。
没有一个刻板印象中的反派 , 每个人都仿佛在接受命运的安排 。
正是这股无意识的力量 , 把一个女孩推向被物化的陷阱 。
就连林森自己 , 也从单纯的受害者成为了加害者 。
为了在孕期多一份收入 , 她加入了卖卵组织做监工 。

这样的困境 , 是旁人很难体会的 。
在一场男友介绍的面试中 , 林森担心自己做不好会拖后腿 。
一旁的男友突然发难 , 说她是在找借口 。
在他看来 , 喜欢什么去做就好了 。

电影开头 , 男友曾邀她参加一场英语培训班的聚会 。
颇有小资情调的现场 , 同学们操着半中半洋的语言 , 七嘴八舌地聊着移民意向 , 国外的美好生活 。
林森则完全没有概念 , 英美澳欧离她都太过遥远 。
那套「活在当下」的陈词滥调 , 放在她的身上是何其讽刺 。

在开放自由的新时代 , 没有人再相信「身不由己」 。
林森是沉默的 , 即使说了也会被视为粗糙的借口 。
黄骥拍这部电影 , 是为了替她说 , 也是为自己说 。
她的所有电影 , 都是在湖南老家拍摄的 , 不少情节都来自她的自我投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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