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r|一年被裁2次后,我觉得65岁退休是福报( 二 )


“它们很多会有笔试 , 考行测题 , 我不理解为什么一个工作十年的人要做这种题来证明我的业务能力;这些企业我大多数一轮游 , 也有进入终面没有被选择的 , 或者几个月后又来找我但需要我重新从第一轮笔试开始的……这些规则都不透明 , 与我熟悉的‘业务—HR—leader’的互联网企业面试流程大不相同 。 ”
很长一段时间里 , 做品牌公关的李想每天都会把招聘软件上能投递简历的次数用完(约100次) , 还花钱买了VIP会员 , 可以将自己的简历在HR那置顶 。
但投递打开率却越来越低 , “真正跟我索要详细简历的可能每天都不会超过两个” 。
过去这段时间李想的招聘软件界面(局部) 。 图/受访者提供

李想购买的招聘软件会员 。 图/受访者提供
求职者们都有共识 , 那些未读的简历、那些快到手却没有回音的offer , 归根结底是岗位供大于求了 。
企业招聘岗位缩减 , 当1个岗位有10个人进入终面 , 另外9个人就会进入焦虑的等待 。 即使陈静曾准备适度降低薪酬 , 对企业的诱惑力也不大 。
岗位少 , 换行业的壁垒难跨越 。 雪上加霜的是 , 过去三年许多面试以视频形式进行 , “有些公司直接没有提到说线下面试 , 即使我就在那座城市” 。
张松柏便是如此 , 她原计划从北京到上海工作 , 但到了上海发现不需要线下面试 。 隔着网络 , 企业与求职者的了解程度是否与线下面试等同 , 也不得而知 。
同时 , 女性求职者还会因为大龄单身遇到隐性的困难 。
李想已经习以为常——“我从27岁开始 , 面试官就会明确地问我婚育的打算了” 。 随着被问得越来越多 , 她在去年求职过程中 , 计划把这个问题“解决”掉 。
客观上自然是不能“解决”的 , 她做了形象改变:“我留了超短发 , 直接抹掉妆容 , 再加上比较中性的打扮 , 真的有效 , 反正别人一看就不太好意思问我这个问题 。 ”

李想用虚拟图示意的改变造型前与后 。 图/受访者提供
“我接受了 , 有一天我不是白领”
因为“被裁员—短暂入职—又被裁员”的经历 , 求职者们的完美简历被打破了 。
陈静已经没有力气在乎:“曾经我认为工作是一份事业 , 如今我想工作只是一份工作 , 我也很难再有动力去做职业规划 。 在大海当中航行 , 个人意志是最不重要的 , 重要的是风往哪边吹 , 船长怎么想 。 ”

得知被裁那天 , 陈静的先生给她买了个糖葫芦 。 图/受访者提供
张松柏原本是211、985硕士学历 , 第一份工作做了五六年 , 也有漂亮的经验 , “但现在我的稳定性会被质疑 , 一方面是因为我的年龄劣势——我已经30岁 , 一方面是因为有了两段被裁员的经历 , 但其实都是被动地换工作” 。
更令她感到疲惫和危机重重的是:“企业并不能接纳一个30岁的人 , 只有26岁的技能 , 拿基于这个技能的薪资 , 不带团队也不做管理 , 它只想你一直高速成长——这真的健康吗?”
她渴望有一个地方“苟着” , 但不知道是否真有这样的地方存在 。
李想一边求职一边做了许多兼职:电影院场务、酒馆打酒师、护肤品检测志愿者……这些“工作”和日常健身缓解了她90%的失业焦虑 , 也覆盖了她每月水电房租开支 。
“两年 , 我月消费从1万+元缩减到了2000元 。 ”

李想2022年的健身记录和影音记录 。 她一边兼职一边做人间观察 , 在酒馆认识了很多文艺工作者 , 在电影院见到了吵架离场的情侣 , 也第一次经历了假期三倍工资 , 还见证了电影院上座率恢复的历程……图/受访者提供
“我还坦然地告诉朋友们 , 我在电影院兼职 。 ”她至今未找到工作 , 也做好准备 , 如果回不到“脚踩高跟鞋 , 在高大上的写字楼上班”的日子 , 就接受自己成为一个电影院的服务员或者便利店的工作人员 。
对于没有房贷、消费不高的她来说 , “白领只是标签 , 重要的是生活的乐趣” 。
随着2022年年底防疫政策调整 , 生活回到了日常 。 1月中旬 , 某招聘平台的一份问卷调查显示 , 55%企业将于2023年扩大招聘规模 。
这个春天 , 张松柏进入一家做线上会议产品的互联网公司 , 岗位仍然是调研;陈静也入职了一家做基础运维(计算机服务器维护)的企业 , 岗位仍然是产品运营 。
一切都好像没变 , 一切又好像变了 。
应受访者要求 , 陈静、李想、张松柏均为化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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