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门开锁万灯明的意思 千门开锁万灯明( 四 )


西门庆说:“昨儿接到你的贴子,今儿我与应二哥、谢子纯早早就过来了,还打你门口过哩 。不猜想又撞见两个朋友,非得拉我去院子里,延误到现在 。要不是小厮牵马过去,我还跑不掉哩!”
李瓶儿说:“本来如此!多谢你的重礼 。各位娘又不肯多坐会儿,叫俺感到怪不好意思哩!”说侧重筛美酒,再整佳肴,堂中把花灯重新点上,放下暖帘来 。金炉添兽炭,宝篆热龙涎 。
李瓶儿这才递酒与西门庆,跪下磕头说:“拙夫已故,举目无亲 。今儿这杯酒,只靠官人与俺作个主儿,休要嫌俺丑恶,俺宁愿与官人铺床叠被,与众位娘子作个姊妹,随意给俺一个名分 。不知官人意下如何?”说着说着,热泪盈眶而出 。
西门庆一手接酒,一手拉起她,说道:“你请起来 。既蒙你厚爱,我西门庆铭记于心 。等你孝服期满,我自有支配,不劳你操心 。今儿是你的诞辰,咱们先喝酒吧!”说着一干而尽,又斟满一杯酒回敬 。
李瓶儿接过喝了,抹了抹眼睛,这才回席坐下 。冯妈妈负责厨下 。须臾,端面上来吃 。
西门庆又问道:“今儿唱曲的是哪两个?”
李瓶儿说:“今儿是董娇儿、韩金钏儿两个 。临走,追随他三娘、五娘家中讨花儿去了 。”
两个在席上交杯换盏喝酒,绣春、迎春两个在旁边斟酒下菜服侍 。西门庆又叫玳安前来,与李瓶儿磕头拜寿 。
李瓶儿连忙起身还了个万福,嘱咐迎春叫老冯厨下看寿面点心下饭,拿一壶酒与玳安喝 。
西门庆嘱咐玳安说:“吃了早些回家去吧!”
李瓶儿也吩咐玳安:“到了家里,你娘若问起,千万别说你爹在我这里 。”玳安连连点头 。
李瓶儿连夸玳安儿懂事,又叫迎春拿二钱银子给他留作买瓜子儿磕,还说:“明日你拿鞋样儿来,我替你做双好鞋儿穿 。”
那玳安连忙磕头,说道:“小的怎敢?”说完走到下边吃了酒饭,骑马离去 。冯妈妈随后把大门关好上了栓 。
李瓶儿与西门庆猜枚喝了一会儿,又拿出一幅三十二扇象牙牌儿,桌上铺茜红苫条,两人摸着牌喝酒 。喝了一会,嘱咐迎春在房里秉烛,铺床叠被 。本来花子虚逝世后,迎春、绣春都被西门庆耍了的,以后凡事不避她俩 。二人又挪到床上紫锦帐里,香肩相并,边摸牌,边拿大锺儿喝酒 。
李瓶儿又问西门庆:“你那边房子什么时候整理?”
西门庆说:“要等到二月间开工,连你这边一所通身打开,与那边花园取齐 。前边起盖个山子卷棚,花园耍子 。后边再盖三间玩花楼 。”
李瓶儿指着床边说:“俺这床后茶叶箱子里,还藏着三四十斤沉香、二百斤白蜡、两罐子水银、八十斤胡椒 。你明儿都搬出来,拿去卖了,凑来银子留你盖房子使 。你若不嫌俺丑恶,到家好歹对大娘说,俺宁愿与各位娘做个姊妹,千万别忘了 。亲亲,俺真舍不的你 。”说着说着眼泪又漫出眼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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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门庆忙用汗巾儿帮她擦泪,说道:“你的情义,我已尽知 。要等你这边孝服期满,我那边房子盖了才行 。不然娶你过去,没有处所住呀 。”
李瓶儿说:“你既要真诚娶俺回家,到明儿好歹把俺的房,盖的与他五娘在一处,俺舍不得她好人儿,与后边孟家三娘,见了俺也亲切 。两个天生的装扮,倒不像两个异姓姊妹,却像一个娘儿生的一般 。唯有他大娘性子儿不太好,快眉眼里扫人 。”
西门庆说道:“俺吴家的这个拙荆,他倒是好性子儿哩 。不然手下怎么能容得这些人?明儿这边与那边一样,盖三间楼与你居住,安两个角门儿出入 。你意下如何?”
李瓶儿说:“我的哥哥,这正合我意!”于是两人开端亲切起来,直睡到第二天饭时还没起床 。
迎春拿粥进来,陪着西门庆吃了半盏粥儿,又拿酒来,一块儿喝,都不下床 。
喝完又要亲切,只见玳安儿在外边打门,骑马来接 。西门庆叫他来窗下说话 。
玳安说:“家中有三个川广客人,在家中坐着 。有许多细货要科兑与傅二叔,只要一百两银子押合同,约八月中付完银子 。大娘派小的来请爹家去磋商此事 。”
西门庆没好气地问:“昨儿你没说我在这里吧?”
玳安答道:“小的只说爹在桂姨家,没说在这里 。”
西门庆说:“你看!都不懂事 。叫傅二叔打发他就是了,又来找我干什么?”
玳安说:“傅二叔说来着,客人不肯,只有见到爹,才肯批合同 。”
李瓶儿说:“既是家中派孩子来请你,生意要紧,你若不回去,不惹得大娘朝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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