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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门开锁万灯明的意思 千门开锁万灯明( 二 )


潘金莲将白绫袄袖子撸着，露出里边那遍地金掏袖子，还伸出那十根春葱般的手指，故意将六个金马镫戒指亮出来，探着半截身子生怕别人看不见似的，嘴里磕着瓜子儿，把磕的瓜子皮儿全都吐落到楼下行人身上 。那孟玉楼也不阻拦，陪着她一起嬉笑玩耍 。
二人一会指着说：“大姐姐，你来看，那家房檐下挂的两盏绣球灯，一来一往，滚上滚下，倒好看 。”一会又说：“二姐姐，你来看，这对门架子上，挑着一盏大鱼灯，下面还有许多小鱼鳖蟹儿跟着，真好玩！”一回又叫：“三姐姐，你看，这边婆儿灯，那边老儿灯 。”
正看着，忽然一阵风来，把那个婆儿灯下半截切了一大窟窿 。潘金莲看到，格格笑个不停，这引来楼下不少看灯的人，挨肩擦背，仰望上瞧，通挤匝不开，都压倮倮儿 。
这人群中间不乏有几个浮浪子弟，也无心赏灯了，倒观赏起她俩来了 。
一个说：“这必定是哪家公侯王府里出来的家属 。”一个又猜：“是贵戚王孙家艳妾，来此看灯吧？你看人家那身装扮妆束！”又一个说：“莫不是院中小娘们儿？是谁家请来这里看灯弹唱的吧 。”又一个走过来说：“俺认得，你们都猜错了 。这两个女的，可不是小户人家的，乃是阎罗大王的妻，五道将军的妾，是咱们县前开生药铺、放官吏债的西门大官人婆娘 。你们惹得起吗？想必跟她家大娘来这里赏灯的 。这个穿绿遍地金比甲的，俺不认的 。那个穿大红遍地金比甲儿，上戴着个翠面花儿的，倒好像是卖烧饼武大郎的婆娘 。那日武大郎在王婆茶坊内捉奸，被大官人踢逝世了 。如今把她娶在家中做妾 。之后他小叔子武松告状，又误打逝世了皂隶李外传，被大官人垫发充军去了 。如今这两年没见她怎么出来过，没想到越来越俊了……”
潘金莲虽然没听到他们在讨论什么，但也猜着了八九分，从上面唾了一口，众人忙笑着躲闪 。
吴月娘见楼下围的人越来越多了，怕惹出什么是非来，叫潘金莲、孟玉楼等人抓紧回席喝酒 。
潘金莲临转身袖子一甩，狠狠瞪他们一眼，意思是：我嫁与武大时，你们天天在门口喊‘鲜花插在牛粪上了’，今儿姐可是你们高攀不起之人哟 。
二人又回到酒桌上，与吴月娘边喝酒边听那两个粉头弹唱灯词 。
又坐了一回，吴月娘拉上李娇儿起身欲归，李瓶儿一再挽留 。吴月娘说：“二娘，我不太会喝酒，留下她姊妹两个，就同我一般 。”
李瓶儿劝了几句，见实在挽留不住，就拿两大银锺儿斟满酒与二人又喝了一锺儿，这才放行 。
吴月娘临走送两个唱曲的二钱银子，又交待了孟玉楼、潘金莲几句，这才与李娇儿下楼坐轿子回去 。
余下众人持续听曲喝酒，不在话下 。
再说西门庆这天同应伯爵、谢希大两个一起吃完饭，同来灯市游玩 。到了狮子街东口，西门庆知道吴月娘等人都在李瓶儿家，怕她们发明，就在卖纱灯处折回了 。不猜想撞见孙寡嘴、祝实念，二人硬拉着他去李家院子里玩耍 。这正是：
柳底花阴压路尘，一回游赏一回新 。
不知买尽长安笑，活得苍生几户贫？

千门开锁万灯明的意思 千门开锁万灯明

文章插图


西门庆同众人到了李家院子，桂卿正装扮着花枝飘扬的，在门口揽客 。
祝实念高声喊道：“快请三妈妈出来！还多亏俺们，今儿把大官人请来了！”
话音刚落，老虔婆扶拐出来了，与西门庆等人见礼毕，就问：“老身又不曾怠慢了姐夫，为何一直不肯来看看姐儿？是不是在别处养起新表子来了 。”
祝实念插口说：“被你老人家说中了，俺大官人最近叙上一个，每天都去她那，不想你家桂姐了 。刚才要不是在灯市里撞见他，硬拉过来，他还不来哩！妈不信，问孙伯修就是了 。”又指着应伯爵、谢希大二人说：“这两个天杀的，和他都是一伙的 。”
老虔婆听了，哈哈笑道：“好个应二哥，俺家又没得罪你，为何不在姐夫面前多美言几句儿？常言道‘好子弟不嫖一个粉头,天下钱眼儿都一样，不是老身自诩，我家桂姐也能拿的出手吧！”
孙寡嘴说：“俺给妈说实话，哥如今新叙的这个表子，不是里面的，是外面的表子 。”
西门庆听了，连忙阻拦孙寡嘴，说道：“老妈妈，别听他胡说！”
孙寡嘴和众人笑成一块 。西门庆又从袖中掏出三两银子来，递与桂卿：“大过节的，我请大家吧！”
桂卿不肯接，递与老妈 。老妈却说：“怎么的？姐夫笑话我家，大过节的拿不出酒菜儿管待列位？这又叫姐夫花费，显的俺们院里人家只爱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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