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雪琴|名和利,救不了李雪琴( 四 )



现如今回忆起在本溪高中的日子 , 李雪琴仍觉得“痛苦” 。 她不习惯那些规矩 , 也不喜欢老师用分数和课堂表现定义一个学生的方式 。 她主张“人生不会被分数定义”的理论 , 同时也承认“它一定会影响人生” 。
这种看起来相悖的逻辑 , 从某种程度上来看就是“高考”被崇拜的理论基础 , 因为知识真的能改变命运——痛苦被升华了 , 但李雪琴也说 , 她这辈子最反感的就是把普通的事情上升价值——累就是累 , 这玩意儿有啥好解构的?
可李雪琴对“高考”仍有留恋之情:
“那段时间是人生最后没有大忧虑的时候 , 因为除了学习和考试之外 , 你什么都不用想 。 后来人生的很多痛苦都是源于你有太多的选择 , 因为不管你选什么 , 都会后悔的 。 ”
而李雪琴成年后的第一个痛苦 , 就在“选择”中诞生了 。




2013年 , 18岁的李雪琴通过了北京大学的自主招生考试 , 排名全辽宁省第一 。 填报志愿时她和辽宁省文科状元都选了中文系做第一志愿 , 结果北大要了“状元” , 她则进入了新闻与传播学院广告专业 。
痛失高考第一志愿的经历让李雪琴意识到 , 在北大这样的国内顶尖学府里 , 最不缺的就是“好学生” , 外界对于北大始终怀有诸多期待和展望 , 但从现实来看 , 那些目光大多只聚焦在文史哲这一类的“王牌专业” 。
“谁会对一个学广告的人抱期待呢”?在李雪琴看来 , 自己就生活在北大的最底层 , 她终于可以名正言顺地不当好学生了 。
李雪琴一直不觉得考入北大是一件多么伟大的事情 , 也特别不喜欢别人借此给自己附加高大上的价值 , 北大确实很牛 , 但自己并不牛 。
现实中对于名校毕业的人 , 大家都会高看一眼 , “觉得层次不一样” , 可李雪琴始终觉得 , 自己只是“有点小聪明 , 擅长考试” , 而上北大也是因为“考了那么多分数 , 别的学校也不让去啊” 。

在北大念书的第一年 , 李雪琴是“躺平派” 。 上课不咋听 , 作业不咋写 , 班级组织的一切集体活动她都不参加 , 期末考试也是“及格万岁”——凑合念呗 , 还能退咋地 。
对比学校的其他专业 , 新闻传播学院成立较晚 , 所以很多方面仍处于“萌新”阶段 。
学新闻之前 , 李雪琴以为大家都是因为有崇高的新闻理想 , 所以才会选择这个专业 。 但进了北大以后才知道 , 身边的同学大多都是接受调剂进入学院的 , 真正喜欢这个专业的没几个人 。
但大家都很擅长做“好学生” 。
有一次老师留了一份课堂作业 , 要求最终成文字数在3000字左右 。 结果到了下次上课 , 李雪琴发现大家都写了大几千、上万字的作业 , 就自己老老实实地写了3000个字 。
李雪琴疑惑了 , 为啥大家对写作业这么积极?

李雪琴北大毕业照
在她看来 , 自己大学四年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要把小组同学做得像屎一样的PPT用特别生动的话讲出来”——这也为她日后踏入脱口秀领域打下了夯实的基础 。
这并不是个例 , 看看各个大学院校人气爆满的专业里 , 学生出于“热爱”才报考的其实寥寥无几 。 大家要么看中了优秀的就业前景 , 要么就是能力有限别无他选 , “人其实都很现实 , 只是有些名校毕业的人不愿意承认罢了” 。
李雪琴很实诚 , 她说:“我毕业以后就是想多挣钱 。 ”

李雪琴北大毕业照(中间)
晃晃悠悠过了一年 , 李雪琴在某个清晨忽然觉醒 , 她意识到自己不能再这么糊弄下去了 , “得为以后做打算” 。 大学二年级时 , 专业课比重增加 , 需要死记硬背的东西变少了 , 她也逐渐找到了学习的节奏 , 重新做回了“尖子生” , 并且拿到了那一年的奖学金 。
好事儿都来了 , 但李雪琴并没有很开心 。 彼时她谈了一个男朋友 , 年长她几岁 , 毕业于北大心理学系 。 见女友情绪持续低迷 , 他拿出了搁置许久的大学教材 , 一页一页地翻看、对照女友的行为 , 最终得出结论:
李雪琴 , 抑郁了 。
听到这个结论时 , 李雪琴愣了一下 , 当时北大心理学系刚刚更名为“北京大学心理与认知科学学院” , 她猛然发觉 , 这是自己距离科学和哲学最近的时刻 。
此后为了发泄内心的一些情绪 , 李雪琴开始写诗 。 至于写下的是否算是诗歌 , 她也不知道 , 只觉得“回车用的多 , 我就是诗人” 。


李雪琴写的诗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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