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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六点的闹钟响起 , 高阿姨的一天开始了 。
给家人做好早饭 , 刷洗昨天换下来的衣物 , 哄小孙子穿好衣服 , 叫醒全家人起床吃早饭 , 再送孙子去幼儿园上学 。
日复一日 , 这样的生活高阿姨已经持续了四年 。 但是今天 , 送完孩子后 , 高阿姨的轩逸再也没有往回开 。
车上装着简易的帐篷、防潮垫、睡袋、几件换洗的衣服、水杯、纸巾等生活用品 , 高阿姨就这样开车远行了 。
走到哪里、什么时候回家、遇到危险该怎么应对 , 身上的退休金能支撑多久 , 高阿姨一概不知 。 她唯一确定的是 , 要离开 。
身边总有人劝她:“再帮女儿带带孩子 , 孩子还太小 , 女儿女婿都要工作” , “你一个女人 , 开车出去 , 遇到坏人怎么打得过?” , “一个月退休金就2000多 , 加油费都不够 , 给女儿添麻烦”……说得最多的 , 还是希望高阿姨和老公好好相处 , 毕竟年纪大了 , 需要相互依靠 。
高阿姨听着这些劝告 , 只是默默点头 , 却不顺从 。 你不能说她义无反顾 , 更不能将其包装成“活出自我”的故事 , 这件事就像是一次本能的自我保护 。
随着轩逸远离城市 , 高阿姨的人生像是电影般闪过 。
高阿姨生于1971年 , 这是建国后第二波婴儿潮的末尾 。 父母给他起名玉 , 是那个年代女孩最常用的名字之一 , 几乎不用费任何脑筋思考 。
高阿姨是家里的二女儿 , 小时候总穿大姐剩下的衣服 , 好吃的得让给弟弟 , 她几乎是家里最不受重视的一个 。
【金智英|真的有一群人,她们四海为家】读书时 , 为了让弟弟上学 , 正要中考的高阿姨被迫退学 。 高阿姨的第一份工作是在火车站帮忙卸货 , 高高堆起的货物总共有两三个人那么高 , 她负责把包装拉扯下来 , 以便工人施工 。 晚上回家 , 她还要负责割草、喂猪、做饭、洗碗 。
成年后 , 为了摆脱原生家庭辛苦的劳作 , 高阿姨早早结婚 , 却又淹没在另一场鸡毛蒜皮的生活琐事里 。
怀孕生产后 , 高阿姨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法出去工作 。 窘迫的生活 , 让夫妻俩在生活中时常拌嘴 。 一位年轻的母亲 , 一边要应付哭闹不止的孩子 , 一边需要开口向丈夫要钱 , 这段记忆镌刻在高阿姨的脑海里 , 久久无法释怀 。
直到多年后 , 她才从女儿的口中了解到PUA一词 , 一瞬间恍然大悟 , 看清了自己这些年痛苦的根源——她的一生被教育得永远围绕着家庭打转 , 从未做过自己 , 也不敢成为自己 。
开着轩逸旅行后 , 高阿姨一路认识了许多新的朋友 。 当别人问起她为什么敢开个轩逸就长途旅行时 , 她总娓娓道来自己的故事 。 每讲一次 , 就释怀一点 。
朋友说 , 高阿姨和《82年的金智英》的女主很像 。 有一次旅途疲惫了 , 她专门找时间看了这部影片 。
韩国的“智英”和中国的“秀”、“玉”、“芬”、“蓉”一样 , 是上一辈极其普通又常见的女孩名 , 韩国的1982年也和中国的1971年一样 , 诞生了无数个传统内敛、忍气吞声的女孩 。
她们从小都被教育如何成为女孩 , 变得乖巧听话;被传统的婚姻选择 , 被养育孩子捆绑 , 从而奉献自己的一生 。
所以朋友会觉得 , 82年的金智英和71年的高玉很像 , 她们是无数东亚女孩的缩影 。
可高阿姨却认为 , 她和金智英过的完全不是一种生活 。 金智音读过大学 , 老公帅气又负责 , 甚至还考虑暂停工作带孩子 , 为金智英的职业发展让步 。
电影里 , 当忙碌了一天的金智英好不容易抽出时间喝杯咖啡时 , 却被一旁的年轻职员嘲笑“妈虫”;因操持家务过度劳累时 , 医生却质问“饭是电饭煲做的 , 衣服是洗衣机洗的 , 你为什么还会劳损” 。 这些话语都深深刺痛了金智英的内心 。
可在高阿姨的生活环境中 , 这些类似的话语都成了不痛不痒的日常 。 “结了婚 , 就得给人家生一个孩子呀!”、“女人还是家庭幸福比较重要”、“这个家的钱都是我赚的”、“就你一个女人 , 能干成什么事?”
这是高阿姨从小到大 , 从父母、邻居、老公口中常常听到的话 。 她从未想过反抗 , 身边的女性也是如此 。 在高阿姨眼中 , 什么样的男人算是好男人呢?只要满足挣了钱拿回家这一条就足够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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