曜变天目:穿越历史的碗中“宇宙” 木碗中的宇宙( 二 )


人们被这种美震撼了,感叹一旦失去就无法挽回 。爱美激发了陶人的自尊心——这种诞生于八百年前的美,还能再见到,再恢复吗?
中国和日本的陶工开始探索它的工艺 。但是,即使到了南宋,天目也因为极难被烧制而成为皇家之物 。如今天目黑釉的成分和烧成工艺都很难控制 。天目的釉色流动性很大,烧成范围极窄,所以在不同的烧成条件下,水晶花的效果显得完全不同 。例如,红黑曜石结晶铁的化合物在窑内高温熔化时,首先冲出粘稠的釉面,然后在局部聚集、发展、停滞、融合...这是人无法视觉操纵的 。一旦水晶花不能正常发育沉淀,或者扩散,再漂亮的水晶形状也就转瞬即逝了 。烧制过程中的任何一个环节都会发生微妙的变化:原料、窑温、窑内气氛、在窑内放置的位置都会有意想不到的变化 。即使今天的陶艺家们前赴后继,也很难做出另一个能与曾经的茶碗略相媲美的复制品 。这也导致了天目在市场上的繁荣,即使有些粗糙的仿制品也是有价值的 。
无论是在中国还是日本,因为对天目的热爱或者是资本的追逐,再加上收藏热的兴起,天目成为了很多人趋之若鹜的对象 。更不用说那些在拍卖会上屡屡出手的归国海外天目(2013年,几件宋代天目茶碗拍出200多万元),很多传统工匠烧制的新灯被古董商买走做旧,成为收藏市场上的珍品 。因为极其稀有,黑曜石的变眼引起了艺术家和商人的疯狂,号称动辄投入数千万甚至上亿恢复“神功”,在陶瓷界早就被流传为一个传说 。某种程度上,这种投入更像是一种炒作,至今没有看到明显的效果 。所以一些做天目的道士说,现在大多数人看到的不是黑曜石变天目,而是日本那些茶碗能得到多少“银子” 。
但这是我们的时代,泥沙俱下,喧嚣与美丽并存 。

李明(化名)是被天目蛊惑的道士之一 。不像传统工匠,他很年轻 。他不是来自陶瓷世家,也没有很长的时间去学习他的手艺 。选择陶瓷作为天目只需要四年半的时间 。之前是学漆器的艺术家,但似乎不想提之前的经历 。但是,三十多岁的年纪,选择放弃一切来到景德镇,默默开一家画室,把余生托付给火与土的变迁,对任何人来说,都不是一个容易的决定 。
和所有工匠一样,他也不想谈自己的制作方法 。他说他的经历只有四个字,会水到渠成 。即使是极难掌握的稍纵即逝的黑曜石,也有自己的规律,遵循规律就可以了 。但他也不得不承认,即使经过几年的“实验”,他仍然无法拿出自己“像样”的作品 。但是,他不愿意让自己的作品进入市场,直到他对实验感到满意——也就是信息资源网络让那些作品达到了一定的水平 。
他对黑曜石变幻的眼神有自己的理解 。他认为,在物质文化达到顶峰的宋代,意味着人们对客观规律和物质之美的认识能力也达到了极致 。但是,这个时代注定不是个性张扬的时代 。“学者精神”衰落了,学者忧国忧民的品德也逐渐下降了 。当这些学者转向他们对生活的兴趣和他们的内心世界时,他们发现了一个专属于宋代的审美信息资源网络 。正是这种“美”发挥得淋漓尽致 。
从这个角度来看,我们会有很多新的发现 。在略显暗淡的黑釉上流动着的明亮而妖异的光,是那个时代精神的象征:“外干膏中,似轻而实美”(苏轼评刘汉诗) 。成之学成为宋代文化的正统,士人更加注重内心的自省 。那些普通的东西也包含了世间万物的哲学 。“因此,黑曜石的眼睛变得抛弃了装饰性的雕刻,而是在黑色表面上凝聚的绚丽夺目、令人屏息的彩色光膜中,寄托了他崇尚自然、追求和谐的心愿 。表面漆黑,看似空空,其实并不是真的空 。而是像无限宇宙一样在碗中孕育,有着无限空宽而神秘空的空间 。是万物的始与终 。”无所不藏”,越是收敛,越是隐藏,越是接近宇宙的真实和真理 。
所以,这样一个小小的茶碗,蕴含着整个宇宙的无限秘密,超越时代和岁月,永远沉淀在中国文化最美的部分 。
也许正是这些关于天目的想法,让半路出家的传统手艺人李明和变得与众不同 。手艺本身是可以恢复的,尤其是在科技高度发达的今天 。
但这种只属于宋代的审美,以及这种审美生活之后的世界观,能否在这种千变万化、动荡不安的形势下得到重新诠释和认可?
在这位陶人看来,这可能是我们这一代人——无论是天目的制造者,还是天目的爱好者——将要面临的真正问题 。

回到这个黑曜石茶碗 。
它从民间崛起,逐渐走向中原,进入文人、官场等精英阶层的生活,走向皇室,最后走向国外,成为陶瓷史上最耀眼的明星 。但是,突然就没落了 。元初,它失去了曾经光芒四射的光芒,湮没在时间的流逝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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