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联与诗词对仗的区别?对联讲究对仗和押韵

近体诗有对仗的要求,对仗除了做到字数相等、句型相似、平仄相拗之外,还得做到词性一致与词类相同 。词性一致指名词对名词、代词对代词、形容词对形容词、副词对副词等;词类相同指天文类词对天文类词、时令类词对时令类词、地理类词对地理类词、草木类词对草木类词等 。
如孟浩然《过故人庄》诗的颔联“绿树村边合,青山郭外斜”,从词性看,“绿”“青”都是形容词,“树”“山”都是名词,“绿树”“青山”又都是偏正词组,“树边”“郭外”都是名词加方位词,“合”“斜”都是动词 。从词类看,“绿”与“青”同属颜色类,“树”与“山”、“村”与“郭”同属地理类 。上下句间,一个字扣一个字,没有一个字是意外 。
初学作诗之人,为了求得这种属对的工整,不知要花费几许锻炼的工夫,山花对海树,赤日对苍穹,总算匀称妥帖,然而这还只是学诗的初阶,稍有进境,便有所谓“对偶不切失之粗,对偶太切失之俗”的说法 。“对偶不切失之粗”这话不难理解,为何“对偶太切”又“失之俗”呢?

对联与诗词对仗的区别?对联讲究对仗和押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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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雪芹在《红楼梦》中借林黛玉之口所作的一段诗评,颇有助于我们的认识 。《红楼梦》第四十八回写香菱因爱陆游“重帘不卷留香久,古砚微凹聚墨多”一联,受到黛玉的批评:“断不可看这样的诗 。你们因不知诗,所以见了这浅近的就爱;一入了这个格局,再学不出来的 。”
陆游的诗句是说自己在书房里烧了一炉香,挂上帘子,不让香味很快散掉;书桌上有个古砚台,墨已经磨好了,还没有开始写字 。这么一段内容,陆游把它组成很工整的一联,显然他的对仗技巧已达到炉火纯青、熟练自如的境地,受到初学诗的香菱的追捧也不奇怪 。
黛玉为什么不让她学呢?因为这一联是死板的,根本看不到诗人的情感在里面 。这样的诗自然没有学的价值,所以黛玉让香菱要多读王维、杜甫、李白、陶渊明的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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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陆游这种属对精工却缺乏情意的毛病在唐宋诗中还很常见,惠洪在《冷斋夜话》中指出“一千里色中秋月,十万军声半夜潮”;“胡蝶梦中家万里,子规枝上月三更”;“深秋帘幕千家雨,落日楼台一笛风”诸联“初如秀整,熟视无神气”,就是从这一批评角度入手的 。
黄白山也曾指出:“晚唐对仗工而俗者甚多,如“万卷祖龙坑外物,一泓孙楚耳中泉';“烟横博望乘槎水,日上文王避雨陵';“数枝艳拂文君酒,半里红欹宋玉墙' 。”他虽没有说明这几联“对仗工而反俗”的原因,但我们不难看出其中板滞而不够生动的问题来 。
“对偶太切失之俗”并不是要诗人放弃对偶的工整,而是向他们提出更高的要求,即板中求活,用刘勰的话说就是“丽句与深采并流,偶意共逸韵俱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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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安石的《南浦》诗便有此妙 。诗如下:
南浦东冈二月时,物华撩我有新诗 。
含风鸭绿粼粼起,弄日鹅黄袅袅垂 。
面对南浦盎然的春色,诗人诗兴大发 。“含风”二句系写眼前景物,也是历来传诵的对偶佳句 。其中“含”对“弄”都是及物动词,“风”对“日”都是名词,“鸭绿”对“鹅黄”都是名词,“粼粼”对“袅袅”都是形容词,“起”对“垂”都是动词 。不仅大类相同,小类也是相同的,如风、日是天文对;鸭绿代水,鹅黄代柳,是景物对,而鸭与鹅皆是家禽,绿与黄皆为颜色;粼粼、袅袅则均属形况叠字 。
上下句间,意之轻重,力之大小,如铢两悉称,然我们骤读之,似自然言语,未尝有对;细察之,乃觉工切精严,毫发不爽 。而更让人称颂的,是这些所描摹的意象都带着诗人的情意 。绿水含风,黄柳弄日,一个“含”字,一个“弄”字,已显现出感情的色彩 。含风之水“粼粼”而起,弄日之柳“袅袅”而垂,我们自能感受到诗人面对美丽的大自然时内心所涌动的那份喜爱与欣赏 。虽说诗人描摹的是客观的风景,但却透露出自己的心情 。
如果拿同样写景的对子“鱼跃练川抛玉尺,莺穿柳丝织金梭”来比较的,哪个死板,哪个鲜活,真是一目了然 。
对联与诗词对仗的区别?对联讲究对仗和押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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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的属对,或是摹景状物,或是抒情写意 。对于摹景状物来说,要求的是背后的情感;而对于抒情写意来说,则要求的是流走的神韵 。因为凡是两两相对总容易犯意近的毛病,古人所说的“合掌”,就是形容上下诗句的意思雷同,好像是人的左右手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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