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帝|提名影帝时,他在菜市场管理厕所( 三 )


2012年 , 一则“前TVB艺员车保罗求助筹钱葬母”的新闻让他的名字再次出现在大众视野 。
母亲几万元的丧葬费 , 对只够维持生计的他来说就是天文数字 。
不得已他向外界求助 , 筹钱葬母 。

日子过得潦倒 , 甚至一度被传言已经过世 。
以致好友施介强都要紧张到给他打电话求证 。
那段时间 , 肥施给他讲的最多的是“承受这么多 , 将来会有回报” , 可他心里明白 , 早已一把年纪 , 哪还有什么回报呢?


或许因为经历过太多生活残酷的部分 , 他活得乐观 。
人家问他还想不想演戏 , 他说想啊 , 因为“演戏时就像过电” , “但没机会就要出去找工作 , 总好过坐在家中等运到” 。
2015年 , 他终于等到运 , 在《踏血寻梅》中饰演丁父 。
同年 , 在徐峥导演的《港囧》中饰演开锁王 。
当他说出那句:
“有急事你还搞SM?”
我晓得 , 他回来了 。


2019年 , 演了40年配角的他 , 在电影《老人与狗》中第一次成为男一号 , 当即凭此片提名台北电影节「最佳男主角」 。

得知自己提名影帝的消息 , 是在菜市场里面 。
只不过不是买菜 , 而是工作 。
指挥交通、接受投诉、疏通管道、照看公厕 。
防止老人走失、小偷扒窃 。
这是他的工作 , 菜市场管理员 。
他称这是世界一流的工作 , 和阿sir的区别只是没有配枪 。




手机上的祝贺、问候讯息多到回不过来 , 而他的第一反应是:
今天又不是愚人节 。

当导演通知到他入围的消息 , 记者前来采访 , 他说自己并不在乎是否能当影帝:“赢不赢无所谓 , 自己开心咪得喽!”“去走红地毯就已经赢了 , 不用一定要得奖的 , 当全世界的相机都对准我 , 知道我的名字 , 就已经赢啦!”“竞争”这两个字放在他身上 , 早已轻飘飘了 。

以下内容涉及剧透:在影片《老人与狗》里 , 他饰演了一个年事已高、死神刀子架在脖子上的阿公 , 孤独地面对衰老与死亡 。 罹患末期癌症 , 公司得知消息后将他辞退 , 万念俱灰 , 打算了结自己 , 提早“报道” 。
戒酒多年的他从医院回来开了瓶二锅头 , 一杯一杯喝得底朝天 。

就在一切行将终结之际 , 多年不见的外孙带来一只遭遗弃的病老狗 , 非要和他一起收养 。 两个走到夕阳阶段的生命相遇 , 像是在生命的道路上赛跑 , 比谁能够撑得更久 。 在老狗奄奄一息的生命末期 , 阿公仿佛看到了不久后的自己 , 跑去医院独自提前签署了“放弃急救同意书” 。 他想和老狗一样 , 干干净净地走 。 祖孙二人牵着老狗散步 , 虽然无法逆转彼此的生命轨迹 , 但至少彼此给予了一段死亡之前的温柔共振 。 给老狗安乐死的时刻 , 外孙因为害怕想逃出诊室 , 被阿公拉回 。 阿公的意思是 , 既然爱它 , 就好好陪着它离开 。

不久后 , 阿公倒下 , 女儿在病房外歇斯底里 , 无法理解他为何不接受急救诊疗 , 强迫医生给他上了呼吸机 。 结尾 , 阿公睁开眼给外孙使了个眼色 , 外孙收到讯号 , 祖孙默契 , “就是现在了” 。 他拿掉阿公脸上的氧气面罩 , 影片结束 。

影片细节满满 , 老人和狗的生命互文、不合脚的鞋子、在医院对钟表(时间)的凝望……


老影迷夸他演技好 , 也有人在看完影片后留言:“胖头陀好像更瘦了 , 20多年了 , 是豹胎易筋丸的余毒未清吗?”一句话说得我泪目 。 我开始怀念那个“娱乐圈”尚且还是褒义词的时代 , 那个配角也用心演戏的时代 。

他做事认真 , 做人真诚 , 参加电影节 , 为了影片作宣传努力温习着普通话 。
出席分享会 , 影片一播出他立即抹泪:
“戏内这只狗走了 , 觉得好可惜 。 如果我赢了 , 你(狗狗)都是主角哩!”


香港电影的黄金年代早已一去不复返 , 偶尔上映的口碑好片 , 影评中都会看到“港片复兴”这四个字 。 看着现在的大屏幕 , 当主角的面孔都开始模糊 , 配角更是丧尸一般的脸谱化了 。
不认真啊 。
《喜剧之王》中那句“路人甲也有生命灵魂” , 对车保罗长河般演艺生涯的写照 。 我也曾以为 , 像他这样的黄金配角 , 不说穿金戴银 , 也定衣食无忧 。
但实际上 , 他只是领着最低时薪 , 或者一顿盒饭就打发的白日梦想家 。 他剪开龙套 , 把现实演艺成艺术 , 把戏外情演到戏内 。 看客们哭的 , 不是电视屏幕上的假象 , 是生活中远多于光鲜的辛酸 。 辛酸对他而言 , 哪里需要特别地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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