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台|“硕士女不如本科男”( 二 )


海投实在是迫不得已 , 经历过不少公司的面试后 , 她发现自己即便看起来很有优势 , 而且表现还不错 , 最终也莫名其妙等不到Offer 。
她发现 , 在好不容易进到某些企业的第四轮面试之后 , 如果竞争对手中还是有男性在 , 那她的胜算就很小 。
唯一的办法就剩下海投 。 /美国电影《老板不是人》
有不少次在面试中 , HR热络地和她聊起了恋爱与婚姻 。 “有没有男朋友啊?”“感情怎么样? ”“准备什么时候结婚?”
这些看似关心的问候里 , 藏着一条隐秘的规则:女硕士正卡在一个该生儿育女的尴尬年纪 , 结婚生子面临着长达90天至半年的产假不说 , 女性还将面临更沉重的养育责任 , 那分给公司的精力势必不如男性多 。
在大企业以及投行、四大会计师事务所等工作强度明显更大的公司 , 熬夜加班是常态 , 作为生育预备役的女硕士们 , 当然是“次等选择” 。
有一次 , 在第一轮面试 , HR甚至干脆问李牧是否应聘公关岗位 , 很显然 , 招干事 , 他们更青睐于男性 。 有的公司更是明文规定:只招男性 。
从2019年夏天到2020年的夏天 , 李牧一边投简历找工作 , 一边在“四大”以实习生的身份工作 。 在之后的面试中 , 她学会了各种应对性别劣势的办法——在简历的个人介绍一栏写道:10年内没有婚育打算 。
不少“大龄”女性在网上吐槽自己找工作困难 。 /B站
今年 , 她觉得自己变得“佛系”了 , 在自我怀疑了将近半年之后 , 她接受了现实 , 进了深圳一家房地产公司 , 月薪8000元 。
“先从眼前一点点努力 , 小公司就小公司吧 。 ”她安慰自己道 。
学历贬值
文科女尤甚
曾婧是工作两年后才决定第二次考研的 。 当时 , 第一次考研落榜的她在一家老国企工作 , 事业上升的瓶颈随之而来 , 她又想到了考研 。
当时就读的厦门国家会计学院 , 是她梦寐以求的学校 。 她还记得第一次到学校去报到的心情 。 学校位于厦门环岛路上 , 是真正的面朝大海 , 未来似乎也应该是像眼前这样 , 开阔、清新 , 拥有大海、蓝天和白云 。
她惊叹于学校的教学资源 , 也享受着老师们带来的新的视野 。
可眼前 , 3年的研究生生涯马上就要结束了 , 她的注册会计师(CPA)考试因为厦门疫情搁浅了 , 找工作也并不顺利 。
在一些面试中 , 她发现与自己同台竞技的 , 不仅有来自人大、央财等国内知名院校的研究生 , 更有来海外顶尖学府的硕士 , 心里不免自嘲起来:“我何德何能与各位同台竞技?”
她有点后悔当初的选择:“为什么要考研?是不是多此一举了?”
数据显示 , 2021年 , 硕士研究生规模在2020年扩招18.9万的基础上仍稳步扩大 , 用人单位面临的是更多更高教育水平毕业生的选择 。
美国社会学家兰德尔·柯林斯在《文凭社会》书中提出的“文凭通货膨胀”现象 , 也在中国上演了 。 留学生身份除了有“敲门砖”效果 , 在实际竞争中也不再具备优势 。 《2018出国留学蓝皮书》显示 , 近年“海归潮”的加剧使得海归就业已从“黄金时代”逐步进入“镀金时代” 。
曾经 , 我们以为更高的教育才能适应更高技能的工作 , 可事实是 , 教育水平的提高已经远远超过了现如今工作技能升级的需求 , “教育过剩”与“教育落差”同时发生 。
不管是招聘者还是求职者 , 都越来越清楚 , 我们的工作技能是在职场而非学校中获得的 。
考研这条路不灵了 。 /《演说家》
另一方面 ,获得更高学位的女生越来越多 , 1999年 , 全国招收女性硕士研究生2.6万人 , 在硕士总招生人数中占比36.5% 。 2009年起 , 女性硕士招生数量开始超过男性 。 2019年 , 女性硕士招生人数为44.7万人 , 占比55.1% 。
在女性就业歧视与学历贬值双重挤压之下 , 文科女硕士们面临的是更少而非更多的选择 。
像曾婧及李牧这样有着清晰就业路径的财会专业女孩们 , 尚且面临越发激烈的竞争 , 那么对于绝大多数人文学科毕业的女硕士来说 , 困境有增无减 。
黎恬然是毕业于港大中文系的研究生 。 她坦言 , 这两年 , 自己一直在克服的就是“研究生接受人文学科带来的文化滋养 , 及毕业后从事工作之间的落差” 。
人文学科为我们塑造的理想乌托邦 , 就像一个泡沫 。 /《无问西东》
正在一家广告公司工作的她也不是没想过 , 假如当初学的是计算机 , 也许现在已经不需要再让母亲操心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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