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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庭暴力：为什么只能男的打女的？( 二 )


各种材料里引述的官方标准答案是这样的：
家庭暴力是一个全球性的问题 。 在世界各国,家庭中虐待妻子的现象十分常见 。 据世界银行调查统计 ， 20世纪 ， 全世界有25%-50%的妇女都曾受到过与其关系密切者的身体虐待 。 全国妇联的一项抽样调查表明 ， 有16%的女性承认被配偶打过 ， 14.4%的男性承认打过自己的配偶 。 每年约40万个解体的家庭中 ， 25%缘于家庭暴力 ， 在离异者中 ， 暴力事件比例高达47.1% 。 （陈春玲 ， 曹泽毅 ， 2014）
那么我们看看潘绥铭团队的2015年的全国性调查 ， 答案是：
1 ， 丈夫打妻子的 ， 10.8% 。
2 ， 妻子打丈夫的 ， 5.7% 。
3 ， 夫妻互相打的 ， 14.0% 。
（注意 ， 这份调查说的夫妻包括同居者 。 ）
如果你关注肢体暴力 ， 这才是中国夫妻间暴力的整体图景 。
但是 ， 暴力形式并不是只有肢体暴力一种 。
2010年 ， 国家统计局和全国妇联进行了第三期中国妇女社会地位调查 ， 这个调查与潘绥铭团队调查一样 ， 也是大型随机抽样调查 ， 可以推论18-64岁的中国公民 ， 是可以信任的全国性样本 。

家庭暴力：为什么只能男的打女的？
本文插图
包括女权主义者在内 ， 学术界都承认夫妻间暴力的类型不止肢体暴力一种 。 暴力类型还有其他5种 ， 分别为：限制人身自由、经济控制、侮辱/谩骂、持续几天不理睬和强迫过性生活 。
上面的表 ， 显示的是过去半年（调查时点是2010年12月1日）被访者遭遇夫妻间暴力的比例 。
为什么选择过去半年呢？这是因为这才是记忆准确 ， 且显示现状的合适的时间尺度的横截面数据 。 讨论婚姻存续期间的情况 ， 记忆不准确 ， 看不到变化 ， 且对年轻夫妻会低估 。
从这个结果我们也可以至少有三个结论：
1 ， 夫妻间暴力的主要形式是冷战 ， 其次是言语性暴力 。 对女性来说 ， 肢体暴力仅占第三位 ， 比例也极低（1.5%） 。 性暴力的发生率就更低了（0.7%）
2 ， 单看肢体暴力和性暴力 ， 是性别不对称的 。 也就是男性施暴比女性施暴比例显著高 。
3 ， 其他暴力类型 ， 是性别基本对称的 。 也就是男性施暴和女性施暴的可能性是一样的 。
所以 ， 研究人员的结论（不是旁叔的！）如下：
中国夫妻间暴力呈现整体的性别对称性 。 把夫妻间暴力拆解 ， 强制性控制（人身自由和经济控制） ， 男女没有差异；情感虐待（谩骂和不理睬） ， 女性施暴比例高过男性；肢体暴力（殴打和强迫性生活） ， 男性施暴比例高过女性 。
有人会说 ， 你这个对称性 ， 不是效果的对称性 ， 男的打老婆是严重伤害 ， 甚至要死人的 ， 怎么能跟谩骂侮辱相比？
人家早想到了 。 研究人员的回应是：
“漠视男性受虐也是一个需要得到关注的严重社会问题 ， 因为这不仅涉及到男性身心健康 ， 也因为女性施暴常常会导致自己面临男性更为激烈报复到危险之中 。 而且 ， 同样应该注意到的是 ， “强制性控制”和“情感虐待”所造成的心理上的伤害比“肢体暴力”造成身体上的伤害对受虐者的影响更为严重持久 。 况且国外的研究发现 ， 女性施暴同样给男性造成严重的身体上的伤害 。 ”
女权主义还有一个标准答案 。 是说女性即使施暴 ， 也是对男性暴力的反抗 。 呵呵 ， 对此人家也早想到了 。 研究人员的回应是：
“但是国外很多研究也指出 ， 暴力反抗只是女性施暴的一个原因 ， 伴侣在不会使用暴力行为的时候 ， 女性也会使用暴力 。 因此 ， 很难断定施暴的性别对称性 ， 意味着女性自尊和平等意识增强 ， 意味着她们敢于挑战传统的男性权威 。 ”
研究人员继续总结：“而对传统价值观接受程度更高的地区 ， 如西部地区 ， 女性和男性一样暴力 。 当然 ， 这里的暴力不仅仅是指动手 ， 而是包括实施任何一种暴力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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