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道无轻载,李逵虽然力气很大,但是背着一个人在山里走夜路,这也是一件很辛苦很危险的事情,而这样的危险,就是来自大哥李达的出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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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太过悲惨,笔者不忍落笔,只好一语带过:怒火攻心的李逵连杀四虎之后,心力交瘁基本已经崩溃,所以才在昏睡到天明才勉强爬起来料理后事——李逵当时的悲伤、无助、愤懑,换做其他人,可能早就瘫坐一团起不来了。
其实李母之死,李达有责任,宋江也有责任。接宋太公的时候,梁山兴师动众,接李母的时候,连个帮手都不给李逵派——说每人能约束李逵只是借口,当时揭阳镇三霸中的没遮拦穆弘已经上了梁山,有他一个人,就能管住李逵,如果神行太保戴宗肯替原先的小弟跑腿,李逵又怎能不乖乖听话?
李逵沂岭杀四虎,是替母报仇,也是为民除害,但是为民除害的李逵又遭遇了第三次出卖:他遇到了“曾充县史(跟宋江是同行),家中暴有几贯浮财,专在一乡放刁把滥”的曹太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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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太公跟李鬼的妻子勾搭到一起,自然是要出卖李逵的:“这个杀虎的黑大汉,便是杀我老公,烧了我屋的,他叫做梁山泊黑旋风……著人轮换把盏,灌得醉了,缚在这里,却去报知本县,差都头来取去,万无一失。”
李逵在曹太公热情款待下酩酊大醉,醒来的时候已经被绑在板凳上了——读者诸君可以设想一下,此时的李逵心中是怎样的感觉?
两天之内,先后被李鬼夫妻、大哥李达、曹太公三个人出卖,这要换做打虎英雄武二郎,肯定也是要大开杀戒的。
武松血溅鸳鸯楼,连丫环马夫都没有放过,就是因为这些人都参与了陷害行动,所以武松一刀一个斩草除根,既解了心头之恨,也免去了后顾之忧——如果放走了几个,那些活命的小人是肯定要去报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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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逵在被旱地忽律朱贵和笑面虎朱富解救后,第一时间杀了准备去县衙邀功请赏的曹太公和李鬼家的贼婆子,然后有杀了参与密谋的里正(跟保正晁盖差不多),那些猎户和士兵,也一个都没跑掉——这时候李逵已经解开了心中的杀戮封印,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杀戮机器。
在李逵被解救过程中,还亲眼目睹了笑面虎朱富如何带着诚心诚意的笑容坑害了师父青眼虎李云。
自己两天内遭到三次出卖,又亲眼目睹了徒弟坑师父,这时候的李逵如果还相信人间有真情,那么他的神经就应该比吊桥铁索还粗大坚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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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救助者出卖恩人,哥哥出卖弟弟,徒弟坑害师父,两天之内,李逵遭遇了别人十辈子都看不到的丑陋,也饱尝了人世间的背叛与薄凉,回到梁山之后,他又承受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诉说假李逵剪径被杀一事,众人大笑;又诉说杀虎一事,为取娘至沂岭,被虎吃了,说罢,流下泪来。宋江大笑道:‘被你杀了四个猛虎,今日山寨里添得两个活虎,正直作庆。’”
《汇评忠义水浒传》第四十三回这段记载,与其他版本不同,这可能是因为其他版本考虑到宋江等人太过薄情,就删去了李逵哭诉母亲遇虎一段,但是金圣叹李卓吾王望如余象斗四人点评的版本是有这段描写的,为此金圣叹等人异口同声地痛斥:“娘被虎吃,其子流泪,江独何心,不惟不能哀之,且复笑之;不惟笑之而已,且大笑之耶?天下之人莫非子也,天下莫非人子,则莫不各有其娘也。江而独非人子则已,江而犹为人子,则岂有闻人之娘已被虎吃,而为人之子乃复大笑?不悲别人无娘,但夸自家添虎,不吊孝子,但庆强盗,皆深恶宋江笔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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