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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集导演:田奇新
李白《蜀道难》
高哉!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蚕丛及鱼凫,开国何茫然!尔来四万八千岁,不与秦塞通人烟。西当太白有鸟道,可以横绝峨眉巅。地崩山摧壮士死,然后天梯石栈相钩连。
2017年深秋,我们接到总导演肖崴的电话,他在电话中兴奋地告知我,纪录片《藏着的武林》终于可以出发调研了,让我次日去开会。第二天一大早我就赶到位于通惠河畔的小办公室,大家围坐在一起好不热闹,大家争论的焦点是挑选自己调研的地域。我毫不犹豫地选则了广东和福建,一是因为我喜欢港台歌曲,邓丽君和谭咏麟的卡带没少收集,觉得自己能基本应付广东话,再者是受香港武侠电影的影响,对咏春拳和叶问的经历充满了好奇。
带着好奇,我和另外两位同事,准备出发。一位是重度武术发烧友刘小军,曾经的电影美术师,因为喜爱中国武术近乎痴狂,得知我们要走访武林,那是哭着喊着要参加前期调研工作。他的口头禅是:“哥哥我是练过的人,我可以和民间的师傅们过招,你们没练过的靠边”。正因为他对自己武术水平的自信,这一路上可没少挨打、受伤。也因为他是我们摄制组年龄最大的成员,所以我们所有人都亲切地尊称他“刘老师”。
另一位是我相交十年的好兄弟坚志强导演,他也要负责我们所有组的前期调研期间的影像记录工作。从电影《一代宗师》到《叶问》,咏春拳能否在搏击拳台上打出自己的一片天地?带着疑问,我们小心翼翼地踏进那个我们倍感神秘的“武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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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演田奇新在福州采访地术拳
我们是最能挨打的纪录片团队
多年前,在拍摄纪录片《功夫少林》的时候,我就挨过名为“白云盖顶”一招的突袭,当时因为没有任何防备,被打得是眼冒金星,两腿打颤,那一幕让我永生难忘。这次调研和拍摄中我们团队的导演依旧需要频繁和武术人试手,但是与多年之前不同的是,我们在拍摄之前进行了系统的武术搏击培训,掌握了基本的躲闪技能。受伤当然还是时常发生的事,有的导演甚至被打上了墙,人有没有事先不提,墙是生生被撞出一个大坑。即使这样,我们的摄制组依旧不放弃去试验,唯一目的就是希望最大限度地去验证对方武术的实战价值与水平高下。时间久了,我们也自嘲地称自己是“史上最能挨打的摄制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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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演田奇新在福州采访五祖拳传人张晓峰
困——感悟面壁图破
从前期调研,到完成拍摄,对我的武术思想启发最大的是珠海的张建军老师,他告诉我武术的起源,以及如何理解几百年前的《纪效新书》对拳术的认识,初步建立了我们一个客观、理性的武术历史观。
但是,去践行这一价值体系并不顺利,当我们深入武林,历经了上万公里的寻访路程之后,才慢慢拨开云雾,一个真实的武林才逐渐显现在我们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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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奇新导演在珠海拍摄主人公张建军
中华武术源远流长,而真实的武术人,不在影视剧里,不在武侠小说中,他们跟你我一样,只是芸芸众生中的一员。由于,民间武术的非职业化,不少武术人的生活状况让人唏嘘,如何将古老的武术传下去,成为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
他们困在哪里呢?现实生活的挤压和武术传承的梦想,像两道枷锁,把这些汉子们,牢牢地束缚在一个极其尴尬的境地。
我的开篇人物胡友来,南派武术“洪刘蔡李莫”中,蔡家拳的传人,如今是村里出了名的困难户。家中有重病的女儿离不开人,老胡只能困在家中独自照顾女儿。自己的一身功夫,自然是指望不上了。多年前跟着师父行走江湖时无意间学习到的草药知识,反而成了维系这个摇摇欲坠的家庭的救命稻草。老胡的人生轨迹,只能困在采药——卖药——再给女儿买药这个挣脱不了的闭环中。而他一直心心念念的武术传承,则成了一个始终实现不了的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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