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州因若水替几个被判死罪的人洗雪了冤情,想为他上奏请功,钱若水坚决拒绝说:“我只求审判公正,不冤枉处死人罢了。论功行赏不是我的本意。况且朝廷如果因为这件事作为我的功劳,将把录事置于什么地步呢?”知州感叹佩服。说:“这样,更是我所不能相比的了。”
录事知道钱若水为了他而放弃请功,便到钱若水处叩头表示惭愧道歉。钱若水说:“案情常常不容易查实,偶尔有失误的地方,何必责备自己啊,”从此,人们都一致称赞钱若水。
不久,宋太宗听说这事,很是欣赏钱若水的办事能力和人品,有意地提拔重用。在半年时间内,钱若水从州衙的文书成了知制诰,两年内又当上了枢密副使。
虽然钱若水的官越做越大,但他却为坚持真理,即使是皇帝钦定的案件也不惜丢掉乌纱帽和性命,敢于直言。
宋太宗为了边境安宁,委派多名大臣去西部守边,其中有一位很得力也确实很能干的武将李继隆任“河西行营都部署”。负责粮草运输工作的是陕西转运使卢之翰、窦玭等。李继隆与卢之翰产生了矛盾,想要陷害卢之翰。于是,李继隆给卢之翰发文说:“八月要出兵打仗,望迅速筹集粮草。”转运使卢之翰刚刚调集完粮草民夫。没过几天,李继隆又来信说:“根据卦师说,八月出兵不吉利,改到十月。”转运使卢之翰看完文书,于是解散了民夫和粮草。不久,李继隆又来函说:“得到情报说,敌军已经犯境,应当随时出兵,粮草必须即日送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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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民夫以及拉运粮草的车辆刚刚遣散,仓促之间无法再次召集起来。李继隆于是借机上奏说转运司没有军粮,不能保障军队供给。宋太宗看了奏章,大发雷霆,立即准备了三个盒子,交给了宦官,命他骑驿站的快马,取下转运使卢之翰、窦玭和某人的首级。
李继隆不仅是宋太宗的爱将,还是皇亲国戚,并且与赵家皇帝渊源深厚,宋太宗发怒,宰相吕端、枢密使柴禹錫都吓得一声不吭。只有枢密副使钱若水挺身出来争辩,请求先调查审理,事实清楚再依法处置。宋太宗拂衣而起回了宫里。宰相和枢密使都走了,只有钱若水留在朝堂不肯走。
宋太宗吃完饭,过了很长时间,他叫人去朝堂看一看还有谁在那。回报说:有个身材瘦削细长的人还站在朝堂。宋太宗走出来,责备钱若水说:“你以一个同州推官,一下子升到了枢密副使,我提拔你,是因为你的贤能,想不到你竟如此不堪大用,你还留在这里干什么?”
钱若水回答说:“陛下您不嫌我无知,让我留在枢密院效力。我应当竭尽所能,不避生死,有助于陛下,来报答陛下的厚恩。李继隆这个人是外戚,尊贵无比。现在陛下只根据他的一纸奏疏,就要诛杀三位转运使,即使他们有罪,天下人从何得知呢?审问调查清楚明白之后,诛杀他们也不晚。我进言反驳,以死相守,是做臣子的本分。既然陛下没有赐死我,我就不敢退却!”
宋太宗听了钱若水的一番话,觉得有些道理,怒气渐消。于是派人召来吕端等人,两府商议后,决定按钱若水的意见办,先问责。宋太宗同意了宰相们的请示,转运使卢之翰等三人都被降职为行军副使。不久,查明胡虏进犯边塞的事都是子虚乌有。李继隆因此被免去了招讨使,改任秦州知州。
事后,保住性命的卢之翰为感谢钱若水的救命之恩,备下一份厚礼,亲自登门拜谢。钱若水将其拒之门外,说道:“此事全是皇上的恩德,我只是做了臣子该做的事情,何谢之有?你还是请回吧。”
钱若水办案勇于坚持原则,不屈从上司和多数人的意见,顶住压力,坚持以事实为依据,以法律为准绳。结合我们当前的现实生活中,一系列有关错案被发现而不得不花大力气予以纠正,比如河北石家庄“聂树斌强奸杀人案”、河南“赵作海故意杀人案”等冤案都产生过恶劣的社会影响。这些“真凶再现,亡者归来”的典型案例,引发人们对司法审判问题的高度关注。最高人民法院副院长沈德咏就曾专门撰文论述“应当如何防范冤假错案”指出:充分依靠法律程序制度防范冤假错案,关键是看我们敢不敢于拿起法律武器,敢不敢于坚持原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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