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照的写花词可分三阶段:少女时期、少妇时期、嫠妇时期 , 这正与花的开谢荣枯暗合 。在《李清照全集》里共收易安词65首 , 其中直接或间接写花的有54首 , 在词篇里直接用到“花”字38次 , 词人笔下的花有青梅、红梅、白梅、荷花(也即藕花、芙蓉)、桂花(即木犀花)、海棠、白菊、黄菊、梨花、桃花、李花、杏花、扶桑花、唐棣花、兰花、酴醚、苹花 , 可以说是姹紫嫣红 , 仪态万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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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李清照的词中 , 出现最多的莫过于黄花 。《如梦令》《声声慢》等为人所称道的词中 , 都有黄花的身影存在 。而沫沫认为《声声慢》是李清照笔下 , 描写愁绪最为浓厚的一首词 , 不同于陶渊明笔下“采菊东篱下 , 悠然见南山”的惬意 , 她笔下的黄花满含愁苦孤寂 。
声声慢
寻寻觅觅 , 冷冷清清 , 凄凄惨惨戚戚 。乍暖还寒时候 , 最难将息 。三杯两盏淡酒 , 怎敌他、晚来风急?雁过也 , 正伤心 , 却是旧时相识 。满地黄花堆积 。憔悴损 , 如今有谁堪摘?守着窗儿 , 独自怎生得黑?梧桐更兼细雨 , 到黄昏、点点滴滴 。这次第 , 怎一个愁字了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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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寻觅觅 , 冷冷清清 , 凄凄惨惨戚戚” , 首句七组叠词连用 , 历来为文人所激赏 。诗词中叠字的使用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 , 相反诗词中甚至比较忌讳使用叠字 , 一是考虑到平仄音律的需要 , 二是字面若前后相犯 , 即便是佳作 , 也毕竟不妥 。而李清照此作 , 不仅音律和谐 , 齿音、舌音反复吟唱 , 词意上更是步步逼近 , 将难以忍受的寂寥悲惨渲染到极致 , 余韵无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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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乍暖还寒时候 , 最难将息 。三杯两盏淡酒 , 怎敌他、晚来风急?雁过也 , 正伤心 , 却是旧时相识 。”本就惨惨戚戚之心 , 在时冷时暖的秋季清晨 , 当然更难顾及养息 。而薄酒难御风寒 , 归雁触动旧思……一个人 , 一个人得面对这许多悲景 , 确实愁深似海 。曾经“浓睡不消残酒” , 尚能一醉 , 而今这酒却连御寒都做不到了 。传信的青鸟仍在 , 而互通尺素的双方 , 却已是人鬼殊途 。更兼有国破之恨 , 如今从北往南的大雁 , 已是横飞了不同的政权国家 , 物是人非 , 到底凄凉 。《唐宋词选释》言:“雁未必相识 , 却云‘旧时相识’者 , 寄怀乡之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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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地黄花堆积 。憔悴损 , 如今有谁堪摘?”赵明诚还活着时 , 李清照对其的思念是“东篱把酒黄昏后 , 有暗香盈袖” , 终究还有几分淡雅之情 。如今同是菊花凋败之时 , 心情却只剩悲怆 , 只剩煎熬——“守着窗儿 , 独自怎生得黑?”自己是如何守在窗前熬过时间的 , 就连自己也说不清楚 , 可见其中浑噩 。好不容易挨到了黄昏 , 却又是“梧桐更兼细雨” , 萧瑟的点滴声 , 落了一夜 , 打了一夜 , 叫人断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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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句“这次第 , 怎一个愁字了得” , 一声悲号 , 满纸呜咽 , 写出李清照的绝望与无助 。李清照的愁绪写到这里 , 已是非笔墨所能形容的了 , 只能一声惊呼 , 不能再写 。看到易安词里的花朵 , 就像看到了李清照本人 , 花开花谢 , 芬芳枯荣 , 也舒放着一代才女李清照的写意人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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