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朝文学理论家刘勰在《文心雕龙》中有『情以物迁,辞以情发』的论述,强调『文之思也,其神远矣,故寂然凝虑,思接千载;悄焉动容,视通万里。吟咏之间,吐纳珠玉之声;眉睫之前,卷舒风云之色』,意在诠释『文心』之机。剑初深刻领会到了这一点,在书法创作和教学之余,不断强化对传统文化书籍,尤其文学作品的阅读,作诗撰联,珠联璧合,相得益彰。此次『周剑初五体书法半百展』中,他所创作的诗词与楹联作品就占据了很重要的部分。基于对剑初的了解,我以『修文养艺』四个字来评价对他在文学以及书法理论与书法上的并驾是较为客观的。『诗书自古耻分宗,书道须从诗意融。玄迹万殊成一相,满怀逸气傲苍穹。』剑初在《拜观沈鹏有感》一诗中可谓清晰的表明了自己的心声。在沈老八十八岁生日之际,剑初又特意创作了一首《依梁东老原玉贺沈鹏老米寿》,『吟笔忍冬照彩华,拓宗越陌只身斜。畅书蔓草无旁骛,落雪千言犹镜花。白叟登封岂止米,素王招手予其茶。吾生当以颜回志,乐道安贫织锦霞。』诗中饱含着对沈老深厚的师生情谊,又充分展现了剑初在诗词创作上的才华。包括他的《抱阳诗稿》系列作品等,都是难得的精品。
同时,沈老提出的『形式即内容』对剑初启发也很大,这一观点和刘洪彪先生提出的当代书法应该『住别墅』、『穿盛装』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尽管此观点被某些别有用心者断章取义,妄自菲薄,但书法走到今天,现代科技的发展为我们提供了无限可能。大众对书法审美的标新,如何继承和发扬好传统,又能符合新形势下人们对艺术日新月异的新的需求,沈鹏、刘洪彪等人的确做出了有目共睹的努力。
刘洪彪先生曾提出的『字古式新,文心艺质』,针对艺术需解决的学习理念、方法等关键问题阐述了自己的观点。这八个字与沈老的书法理念是契合的,也是剑初力图抵达、建构与实践的行动指针。关于『字古式新』,他通过几十年的努力,从不断学习、临帖及创作的过程中,已取得了令人瞩目的成绩。
也正是与沈老的这段师生缘,才有了王厚祥、刘京闻、龙开胜、周剑初、李明、张志庆、方建光七位组成的『沈门七子』。他们都是沈鹏课题班的优秀学员,都在中国书协组织的大赛中获得过一等奖,都是全国中青年书家中的佼佼者。在沈老提出的『弘扬原创,尊重个性,书内书外,艺道并进』十六字方针指导下,在导师曾来德的精心关怀下,严格遵从沈鹏的教学理念,深挖传统,根植经典,相互切磋,取长补短,在书坛风生水起,备受瞩目。
三
书法是我们自己土壤中生长起来,最具原创力、生命力的艺术,几千来传统得以完好的保存,而且有着巨大的发展空间。当艺术(包括文学)一再努力与世界接轨,极具本土化特质的书法艺术,似乎很难找到『国际化』的样板。如果硬要谈,日本的井上有一好像可以说上一嘴。不过,却与『中国书法』相去甚远。由此可见,中国书法是『由外而内』,保持着强大而又牢固的文化磁力,深深吸引着『国际视野』对中国汉字与中国文化的兴趣与敬畏。
《周礼》中最早以『六书』记载汉字造字方法,清代后一般指象形、指事、会意、形声、转注、假借,汉代学者把汉字的构成和使用方式归纳成六种类型,总称六书。而『象形』是基础。鲁迅先生在《门外文谈》中言:『写字就是画画』,其实就是指最早汉字起源『象形』之说。从甲骨文到书法中的篆书,依旧保留着汉字最初的『造形』特点,形象、生动。剑初最早主攻楷书和草书,相比之下,在篆体上下的功夫相对较少,如果没有他的『五体』书展,我们很难这么快接受包括篆书在内的另几种书体仍然如此出色。尤其他写大篆,苍茫、雄劲,既保留着汉字『象形』之特点,又能体现他的兴致和才情,他对每一个字、每一个笔画的游刃有着自己独到的理解。既有隶气,又有草意,如同『化骨绵掌』般,此时无声胜有声,无力胜有力。
而隶书是从秦时开始的一种字体,它从简帛书进化而来,到了东汉时期已日益精湛与成熟。无疑,剑初通晓了隶书的真谛,却并不限于传统隶书书写的窠臼,而是博采众长,波磔跌宕,看得见『蚕头』,摸不着『雁尾』,既有秦碑力劲,又有汉碑之厚,可谓气势浑穆,纵横开阖。礼器、曹全、张迁、石门、简帛无一不涉,极具张力,让人不得不由衷赞叹他吸取和创造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