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湘西的凤凰古城,人们大多会想起沈从文和他的《边城》,误以为这是一个出产文人的地方。这就大谬了。其实,凤凰城曾是个民风彪悍尚武、盛产军人的地方。今天我们讲到的主角就是“凤凰三杰”的陈渠珍和他的藏族妻子西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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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一个湘西王会娶一个藏族姑娘呢?
陈渠珍一八八二年生于凤凰镇竿城,一九〇六年毕业于湖南武备学堂并加入同盟会。青年从军,曾跟随清军进驻西藏。驻藏期间同当地藏族同胞、官员和喇嘛来往密切,与藏族姑娘西原结婚。一九一一年十月,武昌起义爆发,驻藏士兵发生哗变,陈于是组织湖南同乡士兵和亲信一百五十人取道东归,误入大沙漠,断粮七月余,忍饥挨饿,茹毛饮雪,抵达西安时仅七人生还。藏女西原一路追随夫君,却不幸在西安染上天花病亡。
返回湘西后,陈渠珍逐渐积蓄军事实力,先后消解各方武装势力,成为掌管湘西军政大权的“湘西王”。期间,有个叫贺云卿人的曾归于他的麾下,这人就是后来的共和国元帅贺龙。主政湘西的陈渠珍提出“保境息民”口号,整军经武,剿抚兼施,统一湘西,在老家关起门建设湘西独立王国。为发展地方武装,他兴办军官教导团、经武学校和国术训练所等机构,亲自编著《军人良心论》等教材。他极力扩充税源,掌管湘西全部屯租,还兴办农村银行,票币流通于湘西十四县。他兴办实业,先后办起造枪、皮革、木器、印刷、毛笔等工厂。他参与护法战争和军阀混战,也奉命与红军交过手。交手失利后被迫交出兵权,以空衔移居长沙。赋闲期间,得以细追忆二十四年前从军入藏,征战高原,与藏女西原结缘的传奇经历,写成《艽野梦尘》一书。抗战期间,其旧部被改编,并投入抗战序列,陈被变相软禁在南川,开办纱厂继续从事实业。抗战胜利后重新回到家乡。国共内战期间,湘西匪患猖獗,一片混乱,他趁机组建凤凰县防剿委员会,再次掌握全县军政大权。一九四九年,解放军挺进大西南,陈审时度势,为使家乡免遭战火蹂躏,接受和平起义。解放后,陈在湖南省政府任虚职,于一九五二年病故。
藏地奇书《艽野梦尘》
陈渠珍历经晚清、民国和共和国三个时期,从清军管带、国民革命军中将,到新中国第一届湖南省政府委员。其传奇一生,如同一根链条,将晚清至新中国许多历史事件与人物连接起来,极具标本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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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具有价值的,还有他的《艽野梦尘》。这本被称为藏地奇书的私家笔记,陈详细叙述了自己一九〇九年从军,奉赵尔丰命随川军钟颖部进藏,升任管带(营长),参加工布、波密等战役,驻藏期间同藏族同胞、官员和喇嘛来往密切,同藏女西原结婚,武昌起义爆发、南北响应的消息传到西藏后,组织湖南同乡士兵和亲信一百五十人取道东归而误入大沙漠,断粮七月余,忍饥挨饿,茹毛饮雪,仅七人生还于西安,西原病卒等经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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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书描绘了沿途所见山川景色、风土人情和社会生活;同时记录了英、俄帝国主义觊觎和争夺西藏的罪恶和阴谋活动,清政府的日益腐败,清封疆大吏间和军队内部争权夺权、勾心斗角的斗争;
记载了辛亥革命对西藏和川军的重大影响,军中的同盟会员、哥老会成员在波密乘机发动兵变、杀死协统(旅)罗长裿等实况。从文学角度看,它是一部优美的游记;
从史学角度来看,它又不失为记录清末民初川边、西藏情况的重要资料。因此,任乃强先生在《弁言》中说:“但觉其人奇、事奇、文奇,既奇且实,实而复娓娓动人,一切为康藏诸游记最,尤以工布波密及绛通沙漠苦征力战之事实,为西陲难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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