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一笑|黄宗英是永远的“甜姐”,左手电影右手文学,晚年微微一笑仍嫣然( 三 )


(原文刊载于2019年2月5日出版的上海《支部生活》)
 微微一笑|黄宗英是永远的“甜姐”,左手电影右手文学,晚年微微一笑仍嫣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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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5年时的黄宗英(张昌华提供)
永远的“甜姐儿”:我所知道的黄宗英
文/张昌华
黄宗英,是我们那代人的青春偶像,我们都是看她的电影(《乌鸦与麻雀》《家》《聂耳》和《幸福狂想曲》等)长大的。她丽质天生,端庄大方,尤其是那浅浅一笑,酒窝深深,世称“甜姐儿”。岁月这柄雕刻刀无人可匹,随着日升月落,风剥雨蚀,当年的甜姐儿渐渐地变成了甜嫂、甜奶奶,以至到时下九四高龄“人书俱老”的老太太了。然,其味不变:甜。
我认识黄宗英已三十年矣。1988年岁末,我作为纪实文学杂志《东方纪事》的编辑,有幸出席“1988中国潮之夜”晚会。我甫一坐下,邻座突然来了一位气质高雅、风韵犹存的老年女性,身着白底蓝花纹罩衫,唇抹淡淡的口红,银丝如雪,犹如一尊青花瓷,冲我淡淡一笑,坐下了。我一眼认出她是黄宗英。那时,她正以报告文学《小木屋》名噪文坛。我本编辑,很想找个话题套近乎拉稿。转而一想有点自卑,我们杂志刚创办一年,名不见经传,我也是刚跻身出版界不久的新手,而她是大名人,有云泥之隔。贸然之举有攀附之嫌不说,倘吃个冷脸,岂不自取其辱?正犹豫不决时,黄宗英稍坐片刻,点个“卯”便悄然离席了,大概是那晚节目不精彩或是她有事吧。
命中注定我与黄宗英有文缘。1994年,我策划编辑一套夫妇散文合集“双叶丛书”。是时,黄宗英与冯亦代的黄昏恋已修成正果,我拉他俩入盟。某日,我叩开冯亦代先生“七重天”寓所大门。冯先生独自接待我,我好奇地问,宗英先生呢?冯亦代说“上西藏去了,说走就走。”说完又加了一句“宗英是拼命三姐,七十岁的老太,十七岁的脾气”。话中充满欣赏,又带有一点淡淡的怜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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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运的分号》书影
“双叶丛书”呈现了萧乾、吴祖光、黄苗子与妻子伉俪情深,冯、黄的现状与他们有所不同。我真不知他俩是谁想出了一个绝顶聪明、别致又贴切的书名——《命运的分号》,表明这是一对新组合。他们的文章“各自为政”,写各自以前的故事。因为稿件取舍事宜,黄宗英与我有多番通信磋商。书稿拍板不久,她提出书名前要加一个“;”,希我同意。我想也有道理,那分号大概是寓意他们人生旅途中一个阶段性的标志,是横在他们生命表盘上历史与现实的指针吧。我接受了。按这套丛书凡例,要请作者自署书名。她一口承允,而亦代先生以字丑羞于见人婉拒。不知是我软磨硬攻,还是黄宗英的作用,冯先生终于俯允了。黄宗英把题签寄来,看得出书名主体是她写的,冯先生只不过是签个名罢了。两次交往后,我对黄宗英印象蛮好:热情大方,办事干脆利落,而且懂得尊重人,寄来好几幅题签供选,说由我裁夺。
重睹黄宗英的丰采,是在《;——命运的分号》出版后,我送样书上门。记得那天黄宗英特别高兴,夸赞我们这套书的整体构思新颖,亦欣赏美编的装帧设计。我说蒙您抬举,就请您拿着书照张相吧。她乐呵呵地说:“好呀。”可他们的新居太逼仄,客厅书房卧室三合一。一桌一椅是有足疾的冯先生独享,来人都得买“站票”,黄宗英也只好拿着书坐在床沿上,手持书贴胸口一放,动作十分优雅。
当年黄、冯黄昏恋,是向世俗的一种挑战,曾遭不少非议甚至谩骂。黄宗英是个开“顶风船”的角色,扛住了。然,天不假年,冯亦代于2005年挥手告别人间,黄宗英因病回归到上海滩,滞淹病榻已十数年之久。我也早已退休,那时她用手机,只逢年节,我偶有音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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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宗英、冯亦代的手迹和给作者的赠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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