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古大草原|哥哥走西口,唱尽千年晋商萋萋满别情 苍苍杀虎口,承载万里茶路岁岁枯与荣( 三 )


清顺治十八年六月,户部确定杀虎口年征关税额为13000两,比东口张家口还要多3000两。
清顺治末年至乾隆中期的100年间,杀虎口正额关税增加到32300两,增长了1.48倍。1912年,甘鹏云出任杀虎口关监督,仅仅7个月,就征收税银83000两,日均达395两。
每年,晋商将数以万担的绸缎、布匹、茶叶、糖烟、瓷器等商品经杀虎口运到蒙俄境内的分号,然后再将呢子、钟表、毛毯、皮毛、五金、葡萄干等运回内地。其中,晋商每年卖给以养育、倒卖牲畜为主的晋商老字号元盛德京羊庄的绵羊就达20万只。每当鹿茸市场开市交易时,日交易量可达20万两白银。数字准确与否无法证实,但至少从侧面可以看出杀虎口的商品吞吐量确实非同寻常。
“自开杀虎口,迄今数十年,商贸农工,趋赴贸易,内地民人难以数计。”晋商出关蒙俄长途贸易的行为,带动了大量汉民移居口外,开荒种地。由于蒙民不习惯开荒种地,因此,大量的晋北人开始“走西口”,到归化、包头等地垦荒种地。
王泽民说,杀虎口税务监督署监督每年轮换一任。一直到1929年,存在了280年的杀虎口税务监督署偃旗息鼓,退出历史舞台。
从“吉盛堂”到“大盛魁”
随着商业贸易的发展,杀虎口住户多达5000人,来往人口超过5万人,成为商贾云集、集市繁荣、商铺林立的商业重镇,皮毛、米面加工的作坊店铺,应有尽有。
走出杀虎堡西门,踏雪沿古商道往北行走。“那是秦钺的老宅子。”顺着王泽民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路东高处山坡上有一座破败的砖墙院落。“原来门口有旗杆、石狮子,门楼上有砖雕,可漂亮了。现在不知道是啥样子。”
提起秦钺,就不能不说“吉盛堂”和“大盛魁”。清中期至民国初中国北方规模最大商号的大盛魁,发迹于杀虎口。
清康熙年间,康熙皇帝远征葛尔丹从杀虎口出兵。山西晋中人王相卿、史大学、张杰跟随远征军进入蒙古乌里雅苏台、科布多地区,为军队供应军需。平叛葛尔丹后,淘得第一桶金的三人在杀虎口合开了一个叫“吉盛堂”的店铺。时间又推移了四十多年后,三人将商号开到了内蒙古归化(今呼和浩特),取名“大盛魁”。
王泽民说,到清道光时期,大盛魁达到了鼎盛期,成为一个像如今类似集团公司性质的商业系统,总号设归化城,在当时的外蒙古乌里雅苏台、科布多、库伦设分号,业务遍及张家口、察哈尔、上海等十余省市。至清咸丰年间,大盛魁的业务波及莫斯科。
当时大盛魁的从业人员达六七千人,资本金达一亿两白银之巨。俄国十月革命及蒙古独立后,大盛魁衰败。1929年,随着杀虎口税务监督署的消失,在绥远勉强维持的大盛魁商号宣告破产。
秦钺是杀虎口人,在清乾隆年末至清嘉庆年初,担任大盛魁的掌柜。
在大盛魁当掌柜可是了不得的事情。通过查阅史料和常年的深入研究,王泽民掌握了许多大盛魁的细节:去大盛魁当伙计,那得先学徒打10年算盘,并且学习蒙语俄语,为今后从事业务消除语言障碍;大盛魁的掌柜,会蒙文蒙语甚至还会俄语,穿上蒙袍,一口流利的蒙语,不亮身份,让人根本分不清他是汉人还是蒙人。“那时候,一个将军年薪也就1000多两白银,在大盛魁当掌柜,年薪超过3000两。”
在杀虎堡的西北端,有座单孔石桥,名为“通顺桥”。据村里老人说,这座桥是王相卿、张杰、史大学及秦钺出资修建的。桥建于何时已不可考,桥拱圈上方刻有“光绪戊戌(1896年)重修”。桥梁所用石料与广义桥用料相同,整个桥身及桥畔分卧的石牛、石羊均为黑色石头修砌而成。
“王相卿是太谷人,史大学、张杰都是祁县人。晋中人了不得,太谷、祁县人更了不得。”王泽民此言是有感而发的。
在长年的研究中,他与同事收集了杀虎口税务监督署向上汇报税收收入的档案资料800余份,这还不包括散落在内蒙古、中国台湾地区及蒙古国的数百份相关资料。
翻阅这些档案时,他有个惊人的发现:“每本档案里都少不了‘祁县’二字,几乎每本上都会出现,绕不开祁县,绕不开祁县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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