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用“园林思维”,改造了老旧小区( 二 )


与居民沟通过 , 我们对设计方案做了几轮调整 , 弱化了对居民区内侧的改动 , 维持它原有的比较封闭的状态 。 内侧仍然是一个安静的角落 , 而将公共空间的建造放到了临近街道的一侧 , 作为小区和道路之间的缓冲地带 , 增强与外部的互动 。 这堵墙对外是南码头路 , 街道空间的公共性可以得到更好的改善 。 这样一来 , 不仅是昌五小区的居民、周边社区的居民都可以在街道一侧使用这个空间 , 公共辐射性更大 。
我们用“园林思维”,改造了老旧小区文章插图
游廊外部临街 , 行人与小区居民都可以使用 。
几轮设计方案落定 , 改造工程终于开始施工 , 然而在动工后 , 更大的矛盾和冲突产生了 。 因为这是一个敞开式的工地 , 不像一般的工地现场用棚子围起来 , 在这里 , 居民全程看着施工队进行改造 。 “这个不能放在我家门口”“那边也要动一动” , 在居民频繁的反馈下我们根据意见进行调整 , 然而单户居民的意见和多数居民的往往很难平衡 。 更大的问题在于 , 在已经建设中的情况下 , 工程改动的成本较高 , 由地方街道出资的施工队负担已达到极限 。 就这样 , 工程一度停滞 , 我们变成了“千夫所指” , 所有人都不满意 。
我们希望这个改造项目可以容纳居民的参与 , 激发社会参与机制的产生 , 就一定会产生大量的互动性 。 如果是单纯地砌一堵墙 , 施工的周期和工程量都会很清楚 , 并且很直观地可以让居民理解这里到底会改成什么样 。 然而 , 回廊里的公共空间在没有呈现出来之前 , 居民是很难理解的 , 施工不停的调动也放大了改造的复杂性和难度 。 由于疫情原因施工停滞了几个月 , 施工现场甚至一度成为了“公共厕所” , 居委会等社区组织也面临着巨大的压力 。
在高强度的压力下 , 我们按照原有的设计方案和居民的反馈调整改造完成了这片空地 。 由于原商铺的进深不同 , 围墙面与小区楼的墙面之间的距离不等 , 我们把这堵墙做成了波折型 , 碰到小区时就往外绕 , 碰到房子就往内绕 , 形成一个S型 。 这条廊道既是一条健身步道 , 也是一条附加的人行通道 , 年纪大的居民从北侧临街的菜市场买菜回家可以坐下来歇一歇 , 马路对面的小学放学的小学生也可以在这里找到几张写作业的桌子 。 原场地里有的树木全部保留 , 成为走廊的生动的景观 , 与场地的形状、周围环境和居民生活相配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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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学回家路上的小孩在游廊边嬉戏 。 (摄影:田方方)
廊道建成之后 , 居民的态度开始了反转 。 居民开始自发的使用这个空间 , 平常习惯在马路边打牌下棋的老人 , 把牌局自然挪到了走廊的藤架下 。 居民们不仅在行动上自发使用了廊道 , 心态也产生了转变 , 他们开始认为这是小区公共的资源 , 要把它维护起来 , 比如禁止他人再在内侧随地大小便 。 体验了公共空间的使用后 , 有人主动出来捍卫公共环境的品质、卫生和安全 , 开始有意识、有概念地参与到公共事务里 , 这是一个自然而然的过程 。
通过一个项目激发社会责任感 , 是我们改造昌五小区围墙的初衷 。 当居民真正成为使用者的时候 , 他们会从使用者的角度提出各种看法和意见 , 就像一个主人 , 在有人乱搞的时候会去制止、规范他 , 这对一个社区来讲是非常重要的 。 当所有的居民对整个公共环境都不关心的时候 , 整个社会就会逐渐走向消亡 。 而这个项目就是媒介 , 整个区域的共识性会被激发出来 , 居民激烈地表达反对意见、甚至吵架也是社会参与和责任感的体现 。
昌五小区围墙段改造后 , 由于外形类似于苏州园林的回廊 , 我们将它命名为“昌里园” 。 昌里园滋生出参与性的土壤 , 居民不仅在这个区域里活动 , 也可以参与它的建设和改造 , 根据自己的日常生活的需求进行调整 。 在已有的主体结构下 , 空间单元可以灵活改变 , 比如葡萄藤架的位置和品种可以变换;建筑材料是最廉价的空心砖 , 小区内侧的墙体也可以轻而易举地拆掉或重新搭建 。 通过居委会 , 居民可以和施工队沟通 , 空间上的可能性以及居民参与方式的可能性是很多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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