贬低|语言中的隐秘性别:“女司机”算不算是一种贬低呢?( 六 )


如果这些权宜之计不引人注目,那最好不过;我们也常常得改写句子来解决这个问题(不过有时文字编辑必须明白,该收手时就收手)。《纽约客》的长期特约撰稿人马克·辛格写过一篇精彩的文章,读来颇像“罗宋汤”游乐区(Borscht Belt)喜剧演员讲的段子,其中用了口语化的“their”,那句话得彻头彻尾地改写一番,才能避免埃莉诺·古尔德所谓的“单复数问题”(听起来有点像“女人的问题”)。
那用“one’s”怎么样?这个替代方案太刻板了,谁也没认真考虑过它,福勒不可能,辛格就更不用说了。辛格想让语言文字反映人们的说话方式,这种想法也不无道理,况且他只是为了博人一笑。我让步了,允许不合语法的用法出现在杂志上,将来可能会被人当作证据,说既然《纽约客》都这么用了,那就是合乎语法的。唉哟!我得承认,作为文字编辑,我赞同保守派的看法:编辑工作要无损原文。但是从个人、作者或读者的角度来说, 我却稀里糊涂。我既赞赏努斯鲍姆给听起来很自然的复数代 词找了个替换词,也钦佩辛格坚持保留原来的用词。无论如何, 这两个代词最终都与文章融为一体,而这正是你想要的结果。
似乎没有人认真考虑过第四种可能(把 heesh 之类算上的话,就是第五种):何不混着用呢?为什么女人不能随心所欲地使用阴性代词?男人时不时地随口说一个“her”或“she”又有何不可?加纳倒是用过“as anybody can see for herself”,但多半是想加以反对或揶揄,称其是美国学术界为体现政治正确性耍的花招:“这类短语常常与含有阳性代词的短语交替使用,在某些文章中则保持一致。大多数读者是否会对这类措辞见怪不怪,只有时间才能证明。”
他告诫说:“这个办法有双重风险。首先,意料之外的隐含之意可能会侵扰到写作。”我不确定他这话的意思,但是听起来很刻薄。“其次,从长远来看,这项权宜之计可能会给女性带来损害, 因为或许只有极少数作家采用:其他作家会继续使用两性通用的阳性代词。”加纳用的冒号强而有力,暗示着那些继续以阳性代词指代男女两性的人,将会变本加厉地加以使用, 或许冒号还加黑加粗了,仿佛要强化男性对语言的控制,这对女性无异于是另一种侮辱。
不过,这些“极少数作家”里有大卫·福斯特·华莱士(David Foster Wallace),恰好也是加纳最喜爱的作家之一。阴性代词的效果——至少对我来说——就是唤起同情心。我更喜欢那些因宠爱老婆而使用阴性代词的男作家。哦,缪斯女神, 请歌颂那些极少数作家吧!他们极具阳刚之气,敢于使用阴性的第三人称单数!
本文选自《逗号女王的自白:编辑的自我修养》,较原文有删节修改,小标题为编者所加,非原文所有,已获得出版社授权刊发。
作者丨[美]玛丽·诺里斯
摘编丨安也
编辑丨肖舒妍
贬低|语言中的隐秘性别:“女司机”算不算是一种贬低呢?】校对丨赵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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