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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庭条件不够怎样出国( 五 )


当时，我们家所有的存款也就5万来元，母亲连续几天去亲戚朋友家借钱，三天后凑齐了21万。跟何婶办好联名存款后，何婶对母亲说：「给你儿子多做点好吃的，补补身子，出国后就没得吃了。」
二
半个月后，我们一行大约10个人，一起先坐飞机从福州到了北京，再从北京到了南斯拉夫。当然，这十多个人，并不都是何婶和她上家手里的，而是好几个大「蛇头」的人拼在一起的。
我带着母亲为我准备的塞了满满的新衣服、压缩饼干和西洋参等各种补品的两个大行李箱，带着父母对我的殷切期盼，带着我拼几年就回国的计划，飞向了塞尔维亚（或许是南斯拉夫比塞尔维亚更容易记，至今，在英国的我还是习惯称塞尔维亚为南斯拉夫）。
在飞机起飞的轰鸣声里，我看着窗外的蓝天白云，以为接下来的路途就像我计划的一样美好与平坦——平平安安、顺顺利利地转几个飞机就到英国，全然没有想到，当初何婶承诺的坐飞机去英国，仅仅是针对从国内到塞尔维亚而言，剩下的路程，就连她和上家都不知道怎么走。
一到塞尔维亚，我们就被塞尔维亚的「蛇头」侯哥接到他自己的家里去了。侯哥是浙江青田人，高大健硕的身躯，黝黑的皮肤，剃了个光头。据他说，欧美国家的「蛇头」几乎全是浙江人。那天晚上吃过饭后，他让我们把护照拿出来给他，他拿起一个护照，点上火就往铁桶里扔。站在铁桶旁边的小毛（跟我同镇不同村）一下扑过去，把护照给抢回来了，扔在地上又跺又踩的，火被踩灭了，但护照也缺了一角。
侯哥骂他：「干啥呢？这些护照P用都没有了，带身上反而会让人知道你是哪国人，一不小心就把你送回国。」
他停了一下，又说：「反正偷渡就是这样，只能往前不能退后！拼吧，拼几年再回去堂堂正正做人。」
他一把把护照从小毛的手里扯出来，直接又扔到铁桶里，我们呆呆地看着烧护照的火越来越旺，到英国的念头也越来越强烈。
过后，侯哥给我们一人发了一个双肩包，让我们挑两件衣服和生活必用品装上。同行的大刘问他：「这些行李不能拿走吗？」
侯哥轻蔑一笑：「你拿着这么多行李怎么爬山？」
我们吃了一惊，面面相觑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我壮着胆子问:「不是说全程坐飞机直飞去英国吗？」
侯哥一乐：「哈哈，又被骗了吧？实话告诉你们，出了国就由不得你们了，怎么走都是我们说了算！每个国家都有每个国家的规矩，我也只能负责把你们从塞尔维亚送到匈牙利，剩下的路我管不了，也不能管喽。」
那时我们才知道，所谓的偷渡并不是简单地护照换人头，坐车、坐飞机，而是真正地偷越国境，并没有固定的路线，只能听天由命，哪条路线方便就走哪条。
三
第三天早上吃过饭，我们就被要求带上行李出发了。
侯哥开着一辆卡车把我们带到一座山脚下，远远看到有几个人坐在树底下，一看到侯哥的车他们就站起来，三三两两地朝我们走过来。侯哥招呼我们下车，告诉我们，接下来的路就是由这几个人来带我们走，还告诉我们一切行动都要听领队的，千万不要掉队，要不后果自负之类的，然后等这几个人检查完，就开车走了。
我们被分成两队，一队8个人，由3个人负责来带我们，其中两个人手里都端着枪，一个在前一个在后，一个领队负责陪同。
分好队后，我们这一队的领队在检查过我们的背包后，对侯哥点了点头，挥挥手就默不作声地带着我们往前走。
沿途走去，偶尔见有衣服碎片、食品包装袋等零星散落在路旁。大约中午的时候，领队带我们到当地老百姓家里休息、吃饭。所谓的饭，其实就是面包与香肠，还有牛奶。那个香肠刷新了我以往对香肠的观念，不仅硕大无比，而且还难闻得要命，根本不像国内的香肠那样香味扑鼻、勾人食欲。吃惯海鲜的我们，一闻到这味道就想吐，根本无法入口，只能拿着面包干啃。
我们这一队里，晓云是唯一的女性，她嘟囔着不肯吃：「这东西比猪食还难吃，怎么咽下去？」一个圆脸的领队劝我们：「吃吧，休息一会儿还要赶路呢，走不动我们也管不了你，直接把你扔路边听天由命。」
我们吓了一跳，空气瞬间好像凝固了一样，大家拿起香肠，即使味道熏鼻、令人作呕，也只能硬着头皮开吃。吃的时候感觉还好，没有味道那样令人难以接受。
坐我一旁的晓云一动不动，我用胳膊肘捅了她一下：「快吃吧，不然没力气走路了。」她愣了一下，默默拿起香肠撕咬起来。在那个逼仄矮小的屋里，借着门缝漏进来的光，我隐隐看到她脸上的泪痕。
吃完没多久我们又开始赶路，领队带我们走进一处森林，里面的树高大茂密，地上不知名的植物与藤蔓交错生长，满地蔓延，一不留神就会绊倒摔跟头。
没过多久，落在队尾的晓云惊叫了一声，紧接着哭起来：「哎呀，完了完了，我脚扭了。」
领队过去问：「你试试能不能走？」
晓云试着走了几步，然后「嘶」地一声蹲到地上：「走不了了，我走不了了。」
领头的领队停住脚步，和后面的那个领队围过来问我们：「哥几个，你们看看是扔下她还是怎么着？我们先告诉你们哈，过了这片森林后，至少还要爬两个小时的山，你们自己掂量一下，别到时候被她连累得连自己都过不了界。」
晓云小声地哭起来：「求求你们，带我一起走吧。」
我们几个人互相看了看，谁都没有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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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论里问我是不是芬兰，我觉得其实是哪个国家不重要，欧洲大部分国家留学都大同小异吧。欧洲某国留学生，先给你些我在的国家的背景，然后给你讲个故事吧。我在的这个国家不要学费，生活费也不贵，折合人民币一年下来你不买衣服不血拼每年大约花销6万人民币。但是是个小语种国家，教育质量国际公认的高，但是，因为是小语种，在语言班认识的很多人，都因为考不过语言考试而回国。故事：C跟我在S城认识，我们同在一个语言机构学语言，我和C有个共同的好友F，但我与C关系一般。C的事大多是F告诉我的。C是个从西部农村来的，大学是学的工商管理专业，后来转成行政管理。他的专业是调剂的，他说他不喜欢工管也不喜欢转了专业以后的公管。其实那时候我就有问他，你既然转了专业为什么不转一个你喜欢的？他说，他们那个学校没有他想读的。想着读公管，毕业可以考公务员。我在的国家要求非211大学读3学期，（或211大学就读一学期）通过语言考试才能就读该国本科（要从本科第一学期重新开始）。C的大学是一所中西部的三本专校。C想来这个国家读这个国家最王牌的一个设计类专业。因为C想要换专业，C需要先读预科一年，通过预科考试后才有可能重新开始本科。而C在小学时复读过一年，高考高复了一年，C在那所三本学校已经读了3学期，休学去S城学语言时候C已经22岁了，如果按照C的预计进度，他入学本科就已经24岁。（看官可以算一下他比同龄人晚工作几年，当然我觉得因为读书耽误时间可以理解，不过也要根据情况来说，比如C的家境说的难听点就是赤贫。他的父母在当时都是零时工，家里唯一的资产，也是不动产就是老家农村的一间房子，这间房子已经被用作贷款的抵押。所以大家大概可以想象这对于C的家庭来说C晚工作可能意味着什么？C的家庭情况后面会提到一些）而当初F问C，你为什么想到这个国家来念这个设计类专业，而你之前学的管理类和设计类一点关系都没有。C说，因为我觉得设计类的这个专业很能挣钱，而且听说这个国家这个专业很好。我读大学在某个网站上看到了这个国家申请简单，而且生活费不高。F又问，你准备来这个国家准备了多久？C说，几个月吧。当时我也在场，C给我的感觉就是，一拍脑门，就来了这个国家。他对于留学和这个国家的其他情况缺乏最基本的了解，更重要的是他没有任何关于，如果他原先预想方案不成功，他应该怎么办的打算。更简单点说，他就是想了想，觉得这个国家便宜，申请名校也不难，梦想读的专业以后也可以挣钱。所以就来了。除此以外他对于留学的打算可以说是0。至于那个考公务员的想法，大概早就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C在S城时虽然人略老实但是社交活动颇多。住在群租房里，八平米的空间里，住了六个人。住的人也是各有各的故事，但身世大多同C相仿。从西部的小城的农村来，三本或者二本的大学，父母的工资并不高，可以说有些微薄。甚至说只能基本的养家糊口。C在语言机构学了半年后，和家里说想要来这里继续学语言然后考预科。这时候他每天的生活重心已经不是学语言，也不是复习功课，而是单纯的吃吃喝喝玩玩乐乐。他和我说，他对于他目前使用的一部国产的不错的旗舰手机很不满意，因为那个语言机构里大家都用的是苹果，他也想买一部苹果，正好那时候汇率跌了，他可以用汇率差买一部苹果手机，都选好了，放在JD的购物车里面。
等到过了两天，他的父亲直接告诉他，我们没有钱送你出去了，我们没有办法给你凑够自保金。他父亲同他商量，要么你回原来读的三本学校去吧？他的第一反应不是认真考虑自己的退路，而是一个人躲在他的八人出租屋里哭了一下午。他不停的催促他的父亲给他想办法，比如把那套农村的房子二次抵押借钱。题外他还有个弟弟，那时正高考，马上要去上大学。而就在他父亲告诉他没钱负担出国的第二天，他照样和我们一起出门下馆子吃饭，我们听说他的事情故意没叫他，他坚持一定要一起去，还怪我们为什么不叫上他一起下馆子。他父亲一两周后通过借贷凑够了自保金。他飞来了这个国家，那时候他的语音能力根本无法和当地人交流，类比雅思可能只有2或者3。在到这个国家以后的9个月内，C参加了这个国家所有的预科的入学考试，但都没有通过。当然期间内，C也在这个国家读了一些语言班。C认为自己无法考过预科入学考试，于是打算考雅思申请国际课程。看了看雅思的备考的书，他觉得对他来说英语比这门语言更难，于是作罢。（C的英语相当差…可能只有北上广小学生水平）于是C打算继续努力学习这门语言，考过语言考试然后就读他并不想读的行政管理。F跟我和跟C一直有联系，F跟我说C的近况，我和F大多都是唏嘘，但F是个善良的人，F一直感概C悲剧式的留学历程。当听到C打算考语言考试，然后读他并不喜欢的行政管理专业时候，我已经有些说不出话。他的规划一变再变，从一开始想要申请那个设计专业，梦想挣大钱，到后来不努力就失败然后放弃。再到最后完全想要说读自己原本不喜欢的专业。他留学的目的从实现自己变成了留在这里，不让自己灰溜溜地回去难堪。C当初来这个国家就是奔着设计类的这个专业来的，然而现在又决定读他并不喜欢的这个行政管理专业，我实在搞不懂C的想法，他人生道路规划变化的也太快了吧？！而他来这个国家的目标不是因为这个设计类专业，不是因为学习，而只是想随便找个大学，念个对他来说可有可无的专业吗？！他来了这个国家16个月后，他的父亲告诉他，他们已经无力再支持他的学业，希望他回国继续完成那所三本院校里的课程。C听闻后，很是伤心，抗争无果后，决定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玩一个月然后再回去那所三本学校上课。我当时听到再次震惊，为什么会想着要玩一个月？证明自己来了这个国家不虚此行？而我觉得C这么不情愿的回去恐怕不是因为无法在这个国家就读大学了，是因为面子。这个国家给语言学生的签证最多24个月，而他还有8个月，以C的语言能力，在这8个月通过，几乎没有可能。说C是害怕丢脸是因为，C之前还在国内和我们在S城经常去饭馆吃饭，茶余饭后C聊起他大学喜欢一个女生，那个女生是他大学在的城市的，家境不错。C在饭桌上充满怨愤地说，他从进大学就开始追她，当初他办休学去S城读语言时候，请专业里和大学的朋友吃饭，怎么叫她，她都不同意吃那顿饭。C在那顿饭上还表示过，自己再也不会回到这个学校来，以后飞黄腾达一定会提携在座诸位，如此云云。
———————题外话
这16个月里C没有打过一小时工，哪怕是不需要任何语言水平的苦力，C是个男生，完全有力气。而正如我之前说的，只要你愿意打工，你在这个国家在完成学业的基础上，打工养活自己，毫无问题，工资很高。
C在S城时候在语言班又认识了一个相当富裕，智商情商都颇高，比C小7岁的白富美，比C身高还高，（C身高1.68CM）C二话不说就开始追求。而大多数人眼里C不是长的帅的那种。我们之前几次和C一起去饭馆时都不知道C的家境不好成这个样子，只知道他家应该不是太富裕，但C在我们面前都是不差钱的模样。因为留学语言机构大家也知道，基本都是家境至少小康，也互相不回直接问家世，C的表现让我们以为他父母应该是不大不小的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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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教部分：题主，在我呆的这个国家，只要你肯干活，养活自己不问爸妈要钱没有任何问题。只要你有能力，完成学业也不是难事。重点在于你的能力和决心。如果真是不烧钱出国的，那烧的就是意志力了。你能不能克服寂寞，问问你自己；看着身边的高富帅白富美秀包包，秀旅行，而你还在图书馆刷题甚至在餐馆洗盘子，你能不能做到？看到你的同学回家和父母过中秋过春节，而你得笑着跟你爸爸说，爸，我今年不回去了，提前祝你和我妈新年快乐。然后关掉视频咬下一口冷掉的面包，继续埋头在寂静的没有声响的夜色里努力做功课？如果家里不富裕，那留学就不是长期旅游。说真的，我来了这个国家以后接触了太多太多的中国人。在这里的大多数混了很久的中国人都有自己的故事，这些故事大多有些悲情色彩，要么因为能力不足在生活上处处吃亏，要么社会经验不足经常被骗钱。厉害的人当然是有的，但说真的很多没有这些悲情故事的人，本身人品就不怎么样。最后留下的真正的精英，正如中国大陆的精英比例一样是相当少的。我后来看到中国同学，我甚至不想和他们交往，我不是崇洋媚外，只是因为他们中的大多数，只是因为这个国家不要学费钱，生活费不高，这些人家境中产然后过来随便念一个学校镀金，或者利用这里大学宽进严出的办法先进一个名校，然后转学到差学校去毕业。更为可怕的是那些进了不错的学校，可是根本没有努力学习，然后期末时候考各种歪门邪道甚至作弊的手段通过考试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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