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翰·诺伊梅尔|舞台上的蒙太奇是如何做到的？
创作一部叙事性强的舞蹈作品并不简单 ， 还要能够平衡叙事性与观赏性、情节复杂性与节奏流畅性的编舞家更是少见 。 而有这么一位顶级芭蕾大师 ， 他所拥有的惊人的舞蹈想象力与作品中细腻丰沛的情感 ， 令芭蕾世界为之倾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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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翰·诺伊梅尔 ， 定居德国的美国编舞家 ， 编排有超过150部芭蕾作品 ， 以擅长现代编创手法而闻名 。 诺伊梅尔最为人称道的是他的戏剧芭蕾作品 ， 他所拥有的扎实文学功底 ， 让他能够在保留对芭蕾传统存续的基础上 ， 风格鲜明地为他的芭蕾作品构建乃至重建一个完整而具有文学性的戏剧框架 。 在其多部由文学文本改编而来的芭蕾中 ， 《茶花女》（The Lady of the Camellias）就是不朽经典中的一部 。
改编自小仲马的同名原著 ， 诺伊梅尔在芭蕾《茶花女》中使用的编创手法是别出心裁的 ， 在舞蹈中 ， 舞者的步伐、手势、停顿都可以被解读作充满情感、经验和真实性的文本 ， 在这个古典的爱情悲剧里 ， 诺伊梅尔创造出了富丽堂皇、甚至是神圣的东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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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小编看来 ， 芭蕾《茶花女》最强有力的叙事手段要归功于诺伊梅尔引入的“戏中戏”结构 ， 在芭蕾里 ， 编舞家将玛格丽特的爱情与一个世纪之前的另一对苦命鸳鸯进行对应——曼侬·莱斯科的故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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插图《埋葬曼侬》（19世纪版画）
写于1731年的《曼侬》是洛可可文学中最著名的交际花的爱情悲剧 ， 作者是安托万·弗朗索瓦·普雷沃斯特神父 。 故事中 ， 年轻的贵族格里欧为了与交际花曼侬私奔 ， 放弃了头衔与家产 ， 靠赌博骗钱来维持两人的奢华生活；不久 ， 格里欧的行为败露 ， 二人被流放到美洲 ， 曼侬遭到当地总督侄子的骚扰 ， 格里欧在决斗中杀死了（其实没有）总督侄子 ， 担心遭到报复 ， 带着曼侬逃进荒野 ， 最终曼侬因疲惫而死；格里欧在埋葬了爱人后 ， 只身回到了故土 。
“曼侬的故事”这一线索并非诺伊梅尔的原创 ， 它出现在小仲马的原著里 ， 也对小仲马撰写《茶花女》有着结构性的影响 。 书中 ， 故事的第一人称讲述者在一次遗产拍卖会上买下了一本《曼侬·莱斯科》 ， 书上有一段题词：“曼侬对玛格丽特 ， 惭愧” 。 这段题词来自当初将这本书送给玛格丽特作为定情之物的阿尔芒 ， 小说的讲述者因而结识了阿尔芒 ， 听他讲出了玛格丽特的故事 。 诺伊梅尔在沿用“拍卖会”这个桥段的同时也改变了一些细节：拍卖会上的每一件物品都会唤起阿尔芒一段关于玛格丽特的回忆 ， 而贯穿于所有回忆之中的 ， 就是《曼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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芭蕾舞剧《曼侬》在《茶花女》故事发生的19世纪也已经问世 ， 这样一来 ， 诺伊梅尔便可以顺理成章地将阿尔芒和玛格丽特的初遇安排在一次《曼侬》的演出上
除了制造相识的机会 ， 《曼侬》之于《茶花女》又具有怎样的叙事意义呢？
在舞剧的开场中 ， 玛格丽特看到风华绝代的曼侬被男性环绕与追捧 ， 她若有所思 ， 然后加入了曼侬的舞蹈 ， 像是两个跨越了世纪的女性朋友的惺惺相惜；然后阿尔芒也加入进来 ， 像是成为了爱上曼侬的高贵骑士 ， 痴情满满 ， 又春风得意 。 不论玛格丽特和阿尔芒二人是否在相识之初就将曼侬的故事看作是一种警告和预言 ， 当曼侬和她的情人作为一组镜像与男女主角共同出现时 ， 两段爱情悲剧的平行命运昭然若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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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剧情的推进 ， 《曼侬》两度在重要节点接入（分别在一白一黑两段双人舞后） ， 舞姿与氛围不乏挑衅和警告 ， 曼侬的世界在玛格丽特的梦境中提醒着她 ， 她是谁 ， 她的命运又将如何 。 玛格丽特原本重燃的激情和希望 ， 在《曼侬》的阴翳下再次熄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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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舞剧的结尾处 ， 决心离开阿尔芒的玛格丽特重新回到剧院里 ， 心碎与旧病复发的她此时摇摇欲坠 。 在充满梦幻和沉思意味的音乐中 ， 《曼侬》再一次上演 ， 两个即将心碎而死的女人的形象产生了强烈的情感呼应 。 此时的舞蹈中已经没有了挑衅 ， 仅余悲悯和深深共鸣 。 玛格丽特冲出剧院回到家中 ， 在日记中写下《曼侬》的最后一幕：荒野里 ， 曼侬死在情人的怀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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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以《曼侬》始 ， 舞剧以《曼侬》终 ， 两个充满互文与隐喻的作品实现了戏剧性上的连贯与呼应 。 对应来看 ， 两个故事的女主角从来都不是自由的 ， 男人们掌控着她们的叙事 ， 男人们掌控着她们的身体——在舞蹈中也是如此：男人们将她们高高举起、炫耀般逡巡全场、肆无忌惮地宣誓主权、彻底地自我陶醉 。 不论是匍匐在她们裙裾之下的恩客和赞助人 ， 还是年少轻狂、像一只被迷住的小狗一样扎进她们怀中的恋人 ， 欲望与性征服、梦想与幸福不过是同根的陷阱 ， 爱情只是她们作为受害者的另一种形式 。
也和《曼侬》一样 ， 《茶花女》解释了男主角为什么永远无法与女主角结婚 ， 以及为什么他们一生中最伟大的爱情必须死去——在这些本该浪漫的“劝妓从良”的幻想中 ， 死去的绝不是背离了建制道德的男人 ， 而是诱惑他抛弃地位的女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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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助“戏中戏”的手段 ， 诺伊梅尔成功地将《曼侬》这一文学参照物移植到《茶花女》的舞台上 ， 以非线性叙事方式和蒙太奇手法构建了一个“富有电影感的剧本”（诺伊梅尔的自陈） ， 在对原著形式各异的改编作品中独树一帜 。 这种叙事结构与概念在芭蕾历史上也是前所未见的 ， 无怪乎《茶花女》成为了戏剧芭蕾里难以逾越的巅峰之作 。
莫斯科大剧院《茶花女》近期排期
11月20日/28日 卢米埃武汉凯德1818影城
11月28日卢米埃深圳华强北IMAX影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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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翰·诺伊梅尔|舞台上的蒙太奇是如何做到的？】“新现场”高清放映系列 ， 由北京奥哲维文化传播有限公司打造 ， 致力于通过放映的形式向观众呈现当今世界舞台上最优秀的作品 。 通过与包括英国国家剧院现场、特拉法加发行公司、环球映画、影院现场、环球影业、百老汇高清、法国百代现场、西班牙数字影像在内的多个品牌合作 ， “新现场”高清放映系列目前发行推广来自英国国家剧院、皇家莎士比亚剧团、皇家歌剧院、莎士比亚环球剧院、莫斯科大剧院、法兰西喜剧院等多个机构的世界顶级戏剧、歌剧、舞蹈、展览影像 。 截至2020年6月 ， “新现场”放映剧目已达152部 ， 覆盖北京、上海、广州、台北、香港等37地 ， 放映超过4500场 ， 观影人次超过50万人 。 放映由阿里大麦旗下的现场演出品牌Mailive联合运营推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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