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地APP|生命的深刻才是诗歌意义上的深刻( 二 )


由此可知 , 诗人与作家是不同的人 。 前者在对生命的内省中自我获启 , 后者在对生存境况的勘探中发现了“关系” 。 诗的创新在今天越来越困难 ,因为内省是无法轻易“发明”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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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异
个人生命的有限性 , 使我们在诗中往往无法正确提问 。 生命体验的差异 , 使全凭判断的经验晓谕往往成为令人费解的玩笑 。
提审另一个自己
夜深人静 。 窗外飘起冬雪 。 这是天空中落下的唯一使人不必设防的东西 。 你在写诗 。 一切喧嚣止息了 , 你得以坐下来面对自己 。 你发现自己心灵中残酷、阴沉的一面 。 有时 , 写作就是坐下来 提审另一个自己 。
媒介语言与“泛诗歌”
现在的媒介语言已不同于此前的媒介语言 。 其中明显的变化之一是 , 它们变得“泛诗歌”了 , 更“拟文艺腔”了 , 更“甜软”了 , 更“美”了 , 更“煽情”化了 , 即所谓体现在语言中的 “日常生活审美化” 。 大众传媒中的“泛诗歌话语” , 对我们的生活实施了“饱和式裹挟” , 似乎“诗性之美”已无所不在 。 随手举出我看到的一个三线城市的一则房地产广告——“此眺望恬然澄明 , 请选购莱茵水岸高尚社区 , 眺望星空 , 诗意地栖居 。 ”再看一则模仿“朦胧诗”语言的广告——“让我们一起度过无数充满低语的黄昏……”它用如此“唯美”的语言 , 宣传的却是手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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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歌意义上的深刻
我不排除思考的深刻 , 但对诗而言 , 生命的深刻才是诗歌意义上的深刻 。 没有生命意义上的深刻 , 只有思考的深刻的诗歌 , 其实是肤浅的 。 一首诗的深度 , 体现在它是否引发了话语的语义无法被桎梏 , 而猛烈拓展开的幽秘的空间 , 使我们瞬间被吸引、被迷失、被改变 。 一首诗 , 这样的肤质密度越来越高 , 就越有深度: 生命的深度 。
忧郁源于生命的内部
为什么现代诗很少有愉快的?在许多现代诗人看来 , 创作是苦难和忧郁的象征 , 犹如内分泌一样 , 源于生命的内部 。
现代诗的先驱波德莱尔就绝对地说过:“我不相信任何一种真正的美 , 会没有忧郁在其中”“欢悦是美的装饰品中最庸俗的一种 , 而忧郁却似乎是美的灿烂出色的伴侣”(《随笔》)在现代诗人的创作中 , 几乎是充满了沮丧、苦闷、茫然、忧郁的精神“怀乡之苦” 。 但他们专注于失望和迷惘并非有意玩弄自恋情结 , 而是因为这是一种真实的“存在” 。
诗人形象不再是浪漫才子、吟游者、寻梦者 , 而是夜行人、孤独者、精神意义上的 游荡拾荒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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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遮蔽”与“敞开”
海德格尔诗学的重心之一 , 就是探究诗歌话语中“遮蔽”与“敞开”的关系 , 遮蔽 , 乃是海德格尔后期哲学/诗学的核心概念之一 , 对先锋诗人们影响很大 。 在海德格尔看来 , “语言是存在之家” , 而那些未被语言“命名的光芒”照亮的存在 , 就是出于“遮蔽”的、“湮没无闻”状态的存在 。 一个真正的诗人的使命 , 就是“通过自己的言说使存在敞开 , 澄明朗照” 。
海德格尔的理念具有深刻的价值 , 但是在人们的理解中它却被简单化了 。 人们将诗的语言等同于明晰的日常交流语言 , 而“去蔽” , 在中国 , 则被粗鄙、减缩化地理解为“说清楚” 。 其实 , 更值得我们注意的是 ,海德格尔所说的语言“命名” , 并不是简单重复对象的“已知” , 还应有能力揭示其内部“未知”的意味:“诗人命名诸神 , 命名一切在其所是中的事物 。 这种命名并不在于仅仅给一个事先已经熟知的东西装配上一个名字 , 而是由于是人说出本质性的词语 , 存在者才通过这种命名而被指说为它所是的东西 。 这样 , 存在者就作为存在者而被知晓”(海德格尔《荷尔德林与诗的本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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